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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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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沒有人叫我維納斯了。」對亞歷山大充滿感情的承諾,江曼光反而覺得有些傷感,眼底浮起一層淡淡的水霧。「亞曆,謝謝你,可是,就算你能不顧一切,我也做不到了。叫我放手去愛一個人,不計一切,全心全意把自己的人生寄託在那份愛上,我無法不懷疑。我做不到了,亞曆,我無法像你愛我那樣的愛你。」 「即使如此,那也沒關係。」亞歷山大急切握住她,將她擁入懷抱。 「有關係的。」江曼光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龐,輕輕離開他的懷抱。「我無法那樣和你一起生活,也無法坦然面對你。」 「我不在乎!」 「這不像你該說的話,亞曆,你應該在乎的。」 亞歷山大垂喪地抱住頭,雙肩暗暗在顫抖。 「所以,你一直不肯跟我走?」沒抬頭,暗啞的聲音在發顫。「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肯愛我?」 江曼光沒有直接回答,沉默了一會,說:「你應該知道我跟楊照的事吧。認識他的時候,他心裡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但我還是靜靜等待,因為他的一言一笑而感到甜蜜溫暖。那個時候的我,真的不顧一切,可是……」她低下頭,沒有再說下去。 然後抬起頭,明亮有神的眼眸直視著亞歷山大,說:「我不要你等我,亞曆,也不要你作任何承諾。就讓它這樣吧。」 亞歷山大仍然垂抱著頭,沒有動。 「回去吧。」江曼光站起來,望著無言的、帶一點薄涼的溫帶夜空。 依稀那首古老的歌這樣唱過:該說的已經說過,最苦無奈何,最恨不結果。 關於兩個人的故事,除了甜蜜,總還有一個痛。 入了夜,摩天高樓的燈亮起,曼哈頓就成了一座魔幻的不夜城。江曼光快步穿過馬路,推開公寓的大門。 「終於回來了。」剛走上二樓轉角的樓階,頭頂便傳來半帶慵懶的聲音,她抬起頭,東堂光一正對著她,坐在三樓樓梯口當中。 「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今天的約會不順利嗎?」光線微弱,他側背著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那個口氣,也聽不出有什麼意味,雖然並不是很認真正經。 江曼光沒有回答,語氣也只是尋常的招呼,反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在等人?」 「對啊,在等你。」東堂光一點個頭,回答得很乾脆。「你不上來嗎,要一直站在那裡?」 看他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江曼光慢慢走上去,停在他面前。「有什麼事?」 「坐吧。」東堂光一移到牆邊,挪出身旁的空位,要她坐下,從口袋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她。「喏,給你的。」 江曼光接過紙條,呆呆看了一會,才說:「他什麼時候來的?」 「你不在的時候。」 這回答等於是廢話,江曼光也沒再追問,幽暗的光線斜灑在她臉龐,朦朧的隱隱一抹淡淡的幽情。 東堂光一瞄她一眼,說,「如果你想找一個伴的話,我可以陪你去。」 江曼光傾頭看看他,也沒認真在想什麼。說:「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她站起來,將紙條塞進口袋。「這個,謝謝你。」 「要道謝的話、光說說是不夠的、總要有點表示。」東堂光一閑閑地拋下一句。 打算離開的江曼光站著沒動,沒有針對他的話表示什麼,看看他,忽然說:「你常常像這樣不回家,老是跟一群人混在一起嗎?」 東堂光一挑挑眉,流出一抹稀奇的表情。 「這樣快樂嗎?」曼光重新坐下來,疑惑中帶著認真。在維多利亞城認識的那些日本同學,多半謙和有劄,而東堂光一顯然是那種不鞠躬,不會聽人家說話邊點頭稱是的日本人。 「你說呢?」東堂光一反問。 江曼光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不過,看你好像沒有什麼不滿的樣子。」想想又問:「聽說你在某家音樂酒吧演奏表演,真的嗎?」 「誰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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