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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可是小姐,那傢伙真的很邪門,被他的眼光那麼一瞪,心臟幾乎要麻掉!我們能將他刺成重傷,已經很不容易了……”

  「住口!還狡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們還能成什麼大事!全都給我下去!等等,派人給我好好盯著他們!”

  「是。”

  「哼!全是一群飯桶!”

  正在大發雷霆!聲音聽起來不可一世的女郎轉過身--赫然是那個紀莎莉。在她身後,高背真皮旋轉椅的背面牆上,嵌著大大兩個『世紀』字樣的標誌。

  她,紀莎莉,正是這個縱橫商界集團總裁的獨生女兒。

  世紀集團縱橫商界已近半個世紀,營運的範圍由民生用品延觸到娛樂、媒體,甚至鋼鐵、交通等事業,擴展的層面龐大而驚人,是實力十分雄厚的托辣斯集團。紀莎莉貴為世紀集團總裁之女,那可真是黃袍在身的超級女皇,生來就該接受膜拜的。

  其實,世紀集團第二代不只紀莎莉一個,可是那些人都不得紀莎莉母親的承認,所以,在「世紀”掌有實權的,唯有紀莎莉。

  紀莎莉的父親,世紀集團的總裁,運用裙帶關係,入主世紀掌權,這在商界,是公開的秘密;然而世紀集團大多數的產權都握在紀莎莉母親手裡──世紀集團最高的影子總裁,這也早就是商界公開的事實。表面上,紀父統理一切,掌握最高決策權,但骨子裡,紀莎莉的母親才是握有最後生殺大權的「老佛爺”。

  夫妻倆並同指揮世紀帝國,是商界人人稱羨的一對佳偶。然而,紀莎莉的母親生下她後,在一次小產中,喪失了生育的能力,心灰意冷,從此退出了帝國的舞臺,全心放在女兒身上。紀莎莉的父親於是向外求嗣,藏嬌無數,暗結珠胎更不知凡幾。

  紀莎莉的母親無法阻止丈夫在外背叛的行為,只有抓緊實權,堅決不承認丈夫在外面生養的子女。沒有妻子撐腰,世紀總裁的頭銜充其量只是一個名稱好聽的空殼子──反正關了燈,管他環肥燕瘦,高矮美醜,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的。所以,聰明的男人,終究是選擇對自己事業最有幫助、最有利的女人。賢、內、助啊,哈!多貼切的名詞!

  因為紀母冥頑的抵制,是以紀莎莉成了世紀帝國唯一驕寵隆身的女皇。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金錢買不到,就運用權勢;權勢收服不了,就使用狡計,當狡計也無法得逞時,她便毀了它!對,毀滅!只要是她莎莉女皇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她要毀掉納西斯和秋夢天!

  「小姐,”有人敲門進來。「這是大發手下的人剛剛送來的。”

  紀莎莉接過那紙牛皮紙袋,拆開來看清楚裡面的東西後,呵呵獰笑了起來。

  「納西斯,秋夢天,這下子你們完蛋了,哈哈!”

  她按了按桌上的通話鍵:「給我備車!”抓起皮包,迅速走出辦公室。

  第八章

  「你確定你真的不去?麻煩你把奶油傳給我。”

  陽光底下無鮮事,秋夢天的人生卻有了不同的意義。

  因為愛情,使晦暗的人生有了不同的美麗。

  兩人依然如往常地生活著,充滿了溫暖和磷惜。

  納西斯手橫過桌子,將奶油遞給秋夢天。桌面上,一帖黑白印刷的邀請函躺在他面前,銀框中的秋夢天,一雙冷豔的眼,正對著他凝望;框外邊的角落處,大大的『蠱誘』兩個字,在對他招手。

  「如果你能陪我,我就去。”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秋夢天挖了一匙奶油塗在土司上。「如果我們一起出現,就會引起許多麻煩,你知道的。”

  「哼!”納西斯不滿地哼道:「那你和齊容若那傢伙一起出現,就不會引起麻煩?”

  「當然不會!把牛奶給我好嗎?……謝謝。”秋夢天倒了一杯牛奶,喝了一口,又咬了一口土司,才接著說:「因為我沒有和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藉口!”

  他今天到底怎麼了?一早就找麻煩!秋夢天放下麵包,歎氣說,「你不要再鬧彆扭了好嗎?你知不知道,別人如果曉得我們之間的事,會怎麼說?”

  「管別人怎麼說,只要我們覺得快樂就好。”

  「可是我討厭聽到別人說我們的閑言聞語。你不知道,輿論的力量很可怕的!”

  「所謂謠言,全是那些吃飽沒事幹的人,在那裡煽風點火、逞口舌之快罷了,你又何必在乎那種搬弄是非的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夢天!”

  「好吧!”秋夢天終於棄甲投降。「酒會十點開始,你晚一小時去,我十一點下課後,直接到會場找你。”

  「嗯。就這麼說定,我等你。”納西斯終於笑了。

  「啊!我得走了!”秋夢天匆忙將剩下的土司塞入口中,大口大口地將牛奶咕嚕吞下肚,隨便抹抹嘴,呼一聲,揚長而去。

  廊下轉角陰暗處,紀莎莉那張黑影正陰森地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蠱誘』之展,原定三個月前舉行,因為技術問題,延至現在才開展。原本齊桓希望秋夢天出席開幕酒會及記者會,但納蘭性德堅決反對,而秋夢天也不想在人前被指指點點,更河況納西斯也不喜歡秋夢天拋頭畫面。他說:「拍照成輯展出已經夠糟了,我不希望你太出名,讓太多人認識你。”

  納西斯左右了秋夢天的決定,執意拒絕齊桓希望她出席酒會的要求。齊桓先是懊惱不已,直嚷著:「女主角不出席,那還有什麼看頭?”繼之一想,照片上的秋夢天,是夠讓人驚豔不已了,保持神秘感,也許更能引起人們的好奇,造成更大的效果和轟動,所以也就不再堅持非她出席不可。不過,他還是希望在展出的第一天,秋夢天能到會場。他說:「你悄悄地來,沒有人會注意的。”

  對於秋夢天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納蘭性德心裡微翻了一醰的醋意。由人眼中所散發出驚豔的視線中,他知道他們皆對相片中的女孩起了莫大的好奇和興趣。

  他抬頭凝視一幅題為「PHANTOM”的黑白照,框欞中的秋夢天在笑,卻讓人讀不出那笑中有什麼真正的含意。那正是那天他匆匆趕去攝影棚又匆匆離開時,秋夢天對他微笑的那一景。那時他不及分析秋夢天那樣無言的笑的原因,現在,細看照片中的秋夢天,他竟感到無名的恐慌、不安,秋夢天和他,似乎居住在兩顆不同的星球上。

  秋夢天會離他越來越遠──他有一種模糊的預感,但現在他說不準是什麼。一開始他就反對秋夢天擔任齊桓個展的主角,可是他卻左右不了秋夢天的決定。在背後支持齊桓的財團,橫跨影視歌三界,專門挖掘風格、氣質特殊的新人,網羅至其旗下效力,而且個個成績斐然。他怕秋夢天也會由此模式,慢慢由他眼前消失,發亮成一顆燦星,可望而不可及!讓他抓不住──他怕,真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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