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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我和寶豔已經認識三年了。不過,真正要好起來,還是這三個月的事。」

  「是這樣啊!」張笑豔的母親眯著眼睛笑說:「我從來沒有聽我們豔豔提過!」

  「是的!寶豔一直有顧忌,不肯讓我到府上來拜訪,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來看伯父伯母!」

  「你叫她『寶豔』?」

  「她會有什麼顧忌?」

  張家二老同時脫口而出。兩人對視一下,齊頭轉向趙邦慕。

  趙邦慕微微一笑,用充滿風度、氣質,說服力十足的聲音說:

  「是的!不怕伯父伯母見笑,『寶豔』是我對張——呢,豔豔的匿稱。她喜歡我這樣喊她,表示我們不同的關係。」他稍露靦顏,以適時表示某種「可靠、老實」的印象。「寶豔一直不讓我來拜見您們,甚至瞞著您們和我交往,那是因為她一直害怕伯父伯母反對。我一直很尊重她的意思,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不希望讓寶豔覺得受委屈,所以……呃,所以今晚我就自作主張,冒昧地來拜訪伯父伯母,請伯父伯母見諒!」

  「那兒的話!我們一直催豔豔帶朋友回家來玩,她卻一直推說沒空……這孩子,就是調皮!」張太太笑歪了嘴,對著趙邦慕左看右看,全然一副看女婿的興味盎然。「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你看我,老嘍!記性真差,不中用了……」

  「那裡!伯母還很年輕,跟寶豔看起來,就像是姐妹!」趙邦慕舌燦蓮花,一旁張笑豔父親聽了,也不禁對未來的女婿另眼相看。

  只聽得趙邦慕又說:「我叫趙邦慕,在一家研究機構擔任研究員,雙親都定居在國外,目前我一個人居住在此。」

  「你是獨生子?」張笑豔父親問。

  「是的,伯父。」

  「那好!我們也就豔豔這麼一個女兒,你們一定會合得來的!」張笑豔父親說。

  張笑豔的母親聽見丈夫說了這種沒頭沒腦的話後,使了個眼神提醒他,換了一種慈母的神色對趙邦慕說:

  「趙先生,不怕你聽了笑話,我們夫婦就生了豔豔這麼一個孩子,難免多疼了她一些,把她給慣壞了。她是個好孩子,只是有時脾氣扭了些,任性了些,你可要多擔待,多包容她。」

  「這您放心,伯母,我疼寶豔都來不及了!再說,她就是這點讓我覺得可愛,坦白又真率,一點都不矯柔做作。我只怕以後,伯父伯母要怪我將她給寵壞了。」

  張家二老聽見這話,打從心窩笑到臉上,一點也不懷疑趙邦慕編派的這一堆胡言亂語。他們盼了好幾年,就盼張笑豔早點帶個男人回家,宣佈說她要結婚了,好讓他們早日含飴弄孫,了卻一樁心願。現在有個人品好、學識好,又討人喜歡的「准佳婿」出現,管他說的是真是假,起碼這個人對他們豔豔有心准沒錯,沖著這點,這次他們絕對要讓寶見女兒坐上花轎。

  「趙先生,」張笑豔的父親說:「你和豔豔認識那麼久了,今晚你也到我家來拜訪了——你可別說我性急或太突然!我想知道,你對我們家豔豔有什麼打算沒有?」

  總算提到正題了,趙邦慕不禁暗自偷笑。這對父母也太急躁些了吧!對一個初次見面,主動上門自稱是其女兒男朋友的人,只稍作盤問,就提出這種問題,難怪張笑豔會饑不擇食到答應和許仁平那種混球相親! 

  想到這點他就有氣!所裡的人,皆稱他趙邦慕花名遠播在外,可是卻沒有人知道,這些年來,在他內心深處,是怎麼莫名地住著一個鮮明文模糊的影像——那個一直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張笑豔,鐘立文的寶貝啊……

  「……趙先生!趙先生!」

  「啊!什麼?」

  趙邦慕回過神來。真是的!這種時候,他竟然在發楞!

  「我是在問,你對我們家豔豔有什麼打算?」張笑豔父親不以為意地重提話題。

  趙邦慕緩緩抬頭,眼光慢慢從張家二老的臉上掃過。張笑豔父母緊張、熱切地盯著他,期待的神情表露無遺。

  「怎麼樣?趙先生,你對我們家豔豔有什麼打算沒有?」張笑豔父親按捺不住,又問了一次。

  氣氛又沉默了一盞茶的時光。張笑豔父親看趙邦慕遲遲不語的樣子,端起茶喝了一口,藉以掩飾心中的失望。

  可是出乎他所料的,趙邦慕居然眼睛發著光,堅定地說:

  「我當然是希望能娶寶豔!從我第一眼看見她,我就決定我一定要她,要她成為我的人!她是那麼脫俗出眾,那麼美,我簡直為她著迷,為她瘋狂!我要娶她,我一定要娶她……」趙邦慕說著,激動地站了起來,待看到張笑豔母親目瞪口呆的樣子,才發現自己又失態了。他靜靜地坐下,若無其事地說:「我當然是希望娶寶豔,可是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她總是推說她還年輕,還在念書,還不想考慮那麼多!可是我擔心,怕她會……」

  他停了下來。

  「怕她會怎麼樣?」張笑豔父母緊張地問。

  趙邦慕頭一低,一副不勝煩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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