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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你們當真相信這東西說的這些?」小童撿起報紙,揚了揚,譏誚地說。

  「拜託!小童,你搞什麼飛機嘛?」阿祥也咕噥抗議。

  小童不理會眾人的噓聲,打著酒呃,舉高報紙,大聲念說:

  「閃亮的新星誕生——誰?你?你?你?還是你?夠屎!全是狗屎!」

  「嘿!小童,你瘋了不成!」

  「狗屎!全是狗屎!」小童又鬼叫了幾聲,將報紙撕個粉碎。「白癡才相信這些垃圾!」

  「噓!」眾人噓聲連連。

  大銘社長上前想將小童拉回座位,小童掙開拉扯,翻上衣頷,拉開門走出去。

  「他那根筋不對了?」導演問,傻了眼。

  「他還能有那根筋不對,就肋骨那一根嘛!」攻子摸摸鼻子聳肩說。

  「肋骨那一根?」

  「哎呀!就是女朋友嘛!」

  導演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說:

  「難怪!火藥味那麼重!」

  「好了!」大銘社長將導演拉下座位。「玫子,你說,小童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玫子瞟了笑豔一眼,又聳聳肩說:

  「沒辦法!都怪小童和張豔演技太好,演得太逼真了。你知道他女朋友外號叫什麼嗎?天后希拉!嫉妒心奇重,什麼風吹草動,只要是有關小童的,都可以讓她猜疑老半天。公演前,為了小童和張豔那場對手戲,他們就大吵了好幾次。也難怪!論人品論學識,小童都是上上之選,他女朋友好不容易才將他追到手,那種不安全感,可想而知。其實,換了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一顆心不七上八下的才怪!任誰都會打翻一醰子醋,哭鬧加上吊的!」

  「可是,那終究只是演戲啊!」大銘社長搖頭說。他轉頭看了張笑豔一眼,卻見她拿蘇打玫塊紅當水喝,灌啤酒一般,一杯一杯咕嚕咕嚕地直下肚,對他們這邊的談話漠不關心。

  「是呀!是演戲,可是那又怎麼樣?」玫子翻了個白眼。「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尤其牽涉到感情的時候,更是無法完全用理智來分析。」

  「所以我說嘛!」阿祥逮住機會,大放厥辭:「孔夫子說得沒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女人就是女人,一點都不識大體,分不清事實與做戲,頭腦簡單,偏又喜歡自作聰明,自以為是,耍小姐脾氣……」

  阿祥的話向未說完。就引起公憤,惹來座上三個女人的白眼。他奉白旗投降,企圖安撫三個女人的情緒。

  「可憐的小童,女人啊……」一直置身事外的馬休,突然腦筋短路,冒出這一句話蹚這場混水。

  「馬休……」小杜笑面生花,蜂針暗藏在花叢。「你說『女人啊』,是什麼意思?你有什麼高論嗎?請說,別客氣,我們洗耳恭聽。」

  「是啊!馬休,你對於『女人』有什麼高見嗎?」碧紅和玫子的笑臉也圍堵了上來。

  馬休「三面楚歌」,急得滿頭大汗,暗恨自己大嘴巴,眼睛一轉,連連向大銘社長發出求救的信號。

  大銘社長笑當和事佬說:

  「好了!三位小姐,你們就饒了他吧!他知道自己說錯了。看他急成那個樣子,你們再這樣逼迫他於心何忍!」

  「看在社長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

  馬休大松一口氣,不敢再招惹這群女人,拿起心愛的小喇叭,躲到一邊享受太平。

  大銘社長轉頭看了看張笑豔,見她還在灌那些蘇打玫瑰紅,眉頭微皺,走過去奪下她的杯子說:

  「好了,別再喝了。張豔,你再這樣喝下去,會醉的!」

  張笑豔沒有跟他爭執,任他拿開杯子和酒,站起身想離開,卻忽覺天旋地轉,腳一軟,便倒在大銘社長身上。

  「啊!對不起!」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力不從心,終於放棄說:「算了!借我靠一會吧!這屋子怎麼一直在旋轉?」

  阿祥湊到大銘社長身旁說:

  「喂!張豔!你真的醉了?來!看這邊,這是幾根指頭?」

  他比著手指頭在張笑豔面前搖晃著。

  「阿祥,別鬧了!讓她好好休息一會,我看她是喝太多了。」大銘社長推開阿祥,讓張笑豔靜靜地躺在他懷裡閉目養神。

  碧紅看大銘社長對張笑豔那麼體貼,咬著唇,微微的不滿在心裡滋長。攻子小聲問說:

  「你跟他的事解決了嗎?」

  碧紅咬著唇搖頭。

  「你還沒跟他說?那麼難得的機會!你是怎麼了?」

  「我是想跟他說,可是他老扯些不相干的事,害我說不出口。」

  「那麼,他還是不知道你喜歡他嘍?」玫子搖頭問。

  「不知道。」碧紅也跟著搖頭。

  兩人一齊看著大銘社長和張笑豔。大銘社長正關切地俯視懷裡的張笑豔,他們周遭的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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