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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沉聲說:"龍太,你還不快點拿下賊人,"

  衛士將嚴龍太面有難色,來回看著太后和嚴奇,遲遲無法行動。沒有大將軍的命令,一干兵士也不敢妄動。

  嚴玉堂見狀大叫:"衛兵將,快將賊人拿下。太后有令,倘若拿下賊人,不論死活,加封你為衛士將大將軍,掌理大軍!"

  "遵命!"衛兵將大聲領旨。轉向宗將藩,露出一個獰笑。"宗將王爺,你也聽到了,王命難違,恕在下斗膽,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莫再作困獸之鬥,尚可保住一命。"

  "尉炎,不許你胡來!"嚴奇對衛兵將尉炎大聲斥責。

  尉炎置若罔聞,揮手說:"來啊,將賊人拿下!"

  尉炎手下的衛士紛紛刺殺向宗將藩。嚴奇身手很快,飛身搶進亂況中,一劍抵開刺向銀舞的土兵,一邊大叫說:

  "龍太!保護銀舞──"

  "上王!"太后和嚴玉堂看嚴奇闖入混亂的刀陣中,失聲大叫:"小心!別傷了上王!"

  宗將落緊緊將銀舞護衛在身後,連連抵開了尉炎和四、五個兵衛的夾攻,原已散亂的發束,顯得更加凌亂;他見人就砍,下手一耄不留情,冰冷的劍身即使噬了血,發出的青冷劍氣仍像他的眼眸一樣地森寒。

  但寡不敵眾,且為了兼顧銀舞,他顯得處處掣肘。尉炎看准他的弱點,劍劍朝銀舞斬去,宗將藩連忙將銀舞拉到左側,以身體為盾保護她。後背失防,尉炎見機不可失,一劍往他後心刺去。

  "小心,宗將!"銀舞驚呼。

  宗將藩匆忙閃身,雖然避開了要害,右上臂還是被尉炎的利劍劃出了一長條的傷口,鮮血噴濺到銀舞臉上。

  "宗將!"銀舞失聲叫出來。

  "銀舞!"嚴奇見血,以為她受了傷,架開士兵朝她奔去。

  宗將藩但見一個人影急奔向銀舞,以為是要對銀舞不利,抽開正對仗的劍,冒著被殺傷的危險,一劍往來人斬落。待他看清楚是嚴奇,連忙將劍身偏空,饒是如此,那一劍還是斬傷了嚴奇的右臂。

  嚴奇悶哼一聲,當下血流如注。

  情勢極為混亂,刀光血影中,原即混淆的局勢更為混淆。

  陰風呼呼吹吼,暗夜更深,除了圍堵在四周的宮中人馬所持的火光,就見刀光和血光不停在黑暗中竄跳。

  "嚴奇,你沒事吧?"顧念嚴奇的傷勢,混亂中,銀舞趨前了一兩步,匆忙詢問他的情況。

  "銀舞,快回來──"宗將藩著急大喊,怕銀舞遭遇不測。

  果然,尉炎見銀舞脫離宗將落劍鋒的保護籠罩,趁隙斬殺向銀舞。

  "銀舞──"宗將藩被六、七個兵士絆住,急得不得了。

  嚴奇見銀舞危險,顧不得傷勢,急忙持劍架開尉炎的偷襲。但因右臂被宗將落所傷,尉炎那一劍來勢又極其兇猛,長劍竟彈開脫落,跳脫到半空,不偏不倚地掉刺入銀舞的背心──

  "銀舞──"嚴奇發出一聲極悽惶的叫聲。

  宗將藩扭頭一看,看銀舞後心中劍,倒在血汩中,臉色大變,一口氣斬退那些糾絆的兵士,狂奔到銀舞身側。

  "銀舞!"他淒聲大叫,急忙握住她的手,將她扶在懷裡。

  "宗將……"銀舞喃喃,氣若遊絲。

  事變來得突然,全場變得鴉雀無聲,一陣愕然。

  "銀舞……"嚴奇更是呆呆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銀舞姐姐……"衛士將嚴龍太也喃喃失了神。

  嚴太后神色嚴厲地注視一切,尤其是宗將藩的一舉一動。悄聲下令說:"快派人將上王帶過來!"

  一名士兵悄悄潛過去,但嚴奇不肯動,生了根似地失神站在那裡,口中喃喃地叫喚著銀舞的名字。

  "銀舞……"宗將藩哀痛地親吻著銀舞。銀舞眼睜睜望著他,雖然聽得到他的叫喚,但氣息越來越弱,嘴唇儘管蠕動,卻說不出話來。

  宗將藩傷痛極了,抱著銀舞跪在地上,似乎在嗚咽。就在眾人不知他會如何時,他突然抬起頭,目光直射著嚴奇,臉色鐵青得可怕。

  "是你……"聲音由喉嚨深處迸發出來。

  他慢慢放下銀舞,不發一語便突然抓起刀子砍向嚴奇。

  事發突然,嚴奇無從躲避,也不想躲避,被宗將藩一刀砍破胸膛,傷口由左肩直劃到右腰上。

  "上王!"嚴龍太沖出去。

  嚴奇站著不倒,宗將藩揮刀還要砍下,嚴太后驚慌地大喊:"來啊!快放箭!"

  "咻"地幾聲,十數隻箭紛紛射向宗將藩。宗將藩身中十數箭,像刺蝟一樣,滿身是血挺站不倒。

  "快送上王回宮中!"嚴太后慌忙地下令。"太醫呢?快去找來!"

  嚴龍太連忙將嚴奇護抬到後方。宗將藩那一刀蓄集了他的哀痛悲憤,下手毫不留情,嚴奇受傷極重,奄奄一息。

  "銀舞……"他喃喃地還是叫著銀舞。

  遭亂箭射殺成蜂窩的宗將藩,拼命撐住了一口氣,終究不支倒地。他爬向銀舞,爬到她身旁,用盡最後的力氣,緊握住她的手,氣如遊絲說:

  "銀舞,你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來世……你一定……要來……我身邊……我……我等你──"

  陰風狂吹起來,暗黑的湖水翻卷起兇暴的浪潮;浪花滾滾,漫天傾淹向湖岸,將他們淹沒入深寂的晦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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