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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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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當然好。你等我一會兒,李叔,我去洗手就出來。」 李金髮神情恍惚,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的話。只見他輕微歎口氣,竟然發起呆來。 餘維波也不忙洗手,走過去,說:「李叔,你怎麼了?」 李金髮仍然恍神。 「李叔?」餘維波又喊一聲。 「啊!」他連叫了兩聲,李金髮才回過魂,見餘維波盯著他,做賊心虛似的連忙溜開眼。「阿波,你別這樣盯著我看,挺怪異的。」 餘維波微微一笑。「我看你剛剛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挺專心的,我叫你都沒聽見。」 「不好意思,我就是有這個毛病。」李金髮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沒關係。我下午要去飯店一趟,李叔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拿了學位後,他順理成章的涉入自家的事業。 李金髮搖頭。他沒事去幹嘛?就是有事也沒必要去。 「李叔,」余維波拉把椅子坐下來。「你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要告訴我媽你的心意?」 「什麼?!」李金髮嚇得跳起來,有點不自在。 「還會有什麼?你喜歡我媽,不是嗎?李叔。你放心,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嗯,阿波……那個,你不覺得我,嗯,有點妄想?」李金髮心事被發現,吞吞吐吐,有點靦腆、有點慌亂。 「這哪叫妄想。不過,李叔,你悶在心裡不說,我媽是不會知道的。你別看她工作時一副精明能幹的模樣,有些事她是很粗心的。她是那種要把事情說得明明白白,才會瞭解的糊塗蟲,光是暗示是沒用的。」 這形容倒讓李金發笑起來。「說得也是。這一點,倒是和小李挺像的。」他沒注意到他提起李柔寬時,餘維波臉上飛快閃過的一抹灰沉。繼續說:「小李她簡直忘了她還有一個老爸,一去不回,跟著老陳在巴西打混,簡直樂不思蜀。」 「呃,她還好嗎?」喉嚨忽然緊起來,好不容易,餘維波才冒出這一句。 「好得很。小李跟雜草一樣,到哪裡都適應得很好。」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女兒的?!餘維波抿嘴微笑,正巧從樓上下來的餘維濤則微微皺眉。李金髮沒注意,繼續說:「聽老陳說,小李在當兼職導遊,曬得很健康,像野馬一樣停不下來。你也知道小李她本來就不可能安安份份待在屋子裡超過半天的。老陳說她現在跟一個叫道格的在來往,好象還挺認真的——啊!」 說到這裡,他才發現餘維濤,連忙站起來,說: 「阿濤,你什麼時候下來的?不好意思,我沒注意。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去準備。」 「不必了。謝謝。」餘維濤冷淡的拒絕。 他本來想直接出門的,走到一半腳步卻轉了方向,走到沙發撿起餘維波丟下的報紙看起來。 這反常的舉動不似平常的他會做的。李金髮本來預期他會出門去,見他反倒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有些傻眼,半張著嘴,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 「李叔,」余維波喊他一聲。「我該去飯店了,晚點見。」 「嗯,啊,我也該回去了。」李金髮連忙跟著表示。自言自語說:「我得回去準備打掃一下。小李說回來就回來,這麼匆忙,一點都不懂得體恤她老爸我……」 「李叔,你說什麼?小李要回來了?!什麼時候?!」太驚訝了,又猛不防的,餘維波倏然回頭,幾乎要抓住李金髮,整個人逼向他。 就連餘維濤也從報紙上微訝的抬起眼。 「啊!是……對啊!我沒跟你說嗎?」李金髮小嚇了一跳。餘維波激動的神色有點嚇人。「小李下個禮拜四要回來了。說來也是她媽怕她真的跟那個叫什麼道格的外國人結婚,硬拗她回來。我這幾天忙,一直沒時間打掃她的房間。還有,哎!我差點忘了,得記得去機場接她。她母親住南部,所以讓我去接小李……」 他又說了什麼,已經沒有人關心了。餘維波失魂落魄了似,遇見餘維濤的目光,驀地驚振起來,抿嘴走出去。餘維濤則丟下報紙,跟著走出門。 剩下李金髮自己一個人,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說錯了什麼。 天下的父母多少都有點狡猾,尤其在這兒女就範這一點,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李柔寬拗著不回去,她老媽硬拗她回去,一個賴皮、一個威脅利誘拐騙,想當然耳,一定是比較小比較沒權威的那個落下風。 她老媽先是動之以情。當初她老媽本來計畫好帶她回南部一起生活的,哪知她悶不吭聲就這麼到巴西一待七八年。於是乎電話那頭細數她兒時點滴,命運乖舛母女倆如何分隔兩地,搞得李柔寬不勝其煩。 眼看著李柔寬不為所動,她老媽開始誑她哪裡痛哪地方不舒服,說得好象大限將至。她拐個彎打電話回去探她老爸口風,李金髮不明其中之詐,木楞楞的一副什麼都不了。結果李金髮被前度老婆罵個臭頭,奉命規勸李柔寬回門,那口氣囁囁嚅嚅,讓當女兒的李柔寬亂同情一把的。 後來她老媽乾脆天天打電話煩她,用一個「纏」字訣準備纏死她。這招不成,最後她老媽撂下狠話,威脅她再不就範,老媽她便登報斷絕母女關係,不再認她這個女兒。 野馬李柔寬只好棄甲投降。當然,真要「拗」,也不是不能「拗」的,只是想想,八年也夠了。她的確也該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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