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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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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了,我對你有責任,在還沒看見你有幸福快樂的前程前,我不會考慮自己的事。」 「又是責任!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因為我犧牲,我們根本非親非故,你對我根本沒有任同何責任!」 柳星野臉色煞白。易莎順深深明白自己的衝動對他造成了傷害,後悔的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那麼說,更不是那個意思!我──其實我──在我心裡沒有人比得上你。所以我不要你事事都為我著想,你應該好好考慮你自己的未來。而且我也怕──」 「怕甚麼?」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直覺得很不安,好象有甚麼事即將發生。那是不好的預感,我真的很怕──」 原來他的情緒也影響了她。柳星野換檔減速,車子略有巔簸地穿入通往住宅區鋪設的寬敞平坦的聯外道路。 幾分鐘後,就停好車上樓。 易莎順三步並做兩步跑進屋子,刷開窗簾,打開了落地窗。 夕陽將沉未沉,遠處的高樓和低矮的房舍皆沐浴在金黃的霞光中;背光的現代化大樓,淩空自成了剪影。襯景的天空,由金而燈而紅而白而淺轉靛青片綿到了極度的仰角。 然後,稍一眨眼,大塊大塊鮮豔都走落,天邊但見灰白和灰藍的沉澱,尚且帶一點熱。再然後,灰黑,一層一層的加色,幕就那樣落了。 「還是只有在高樓才看得到這種風景。」她無心的呢喃。 「那麼就回來,我希望你回來。」柳星野不知道甚麼時候站在她背後。 她緩緩轉身。兩人對望,都不再說話。 第十二章 「深情劇場」播出後,引起熱列的迴響,收視率橫掃各台同時段綜藝節目和外國影集。謎樣的女主角更是受到同八點檔黃金時段的女主角般的矚目。 易莎順如謎,是唐志摩刻意讓她隔在距離外造成的;但他的用意並不是為了製造知名度或話題,而是不想讓她牽扯進這圈子的複雜。他只打算讓易莎順演完「他們之間」就消失。他的原意只是想為柳星野和易莎順尋辟出新起點,這齣戲是個賭注,也是關鍵。 「甚麼嘛!保護得那麼緊!」那些對易莎順充滿興趣,卻不得其門而入的記者幸幸地埋怨。 但也因為如此,使他們對易莎順更好奇了。 甚至在電視臺主管帶著大蛋糕前來慰勞,開香檳慶祝播出旗開得勝時,易莎順仍悄悄的缺席。主要演員就她沒有到,還有柳星野。 這給了記者好題材,大大的問號又為易莎順加上一道神秘的光圈。 「別擔心,都是這樣子。等戲下檔後,他們很快就會忘了你,你就可以恢復以前的生活了。」柳星野深解其中之道,沒甚麼事般為易莎順分析。 「我不是擔心這個。」易莎順略略皺眉。自從演了這個故事後,她的疑惑越來越多,並且越深。「我一直想不通,志摩為甚麼堅持非要我們演出不可?我想你大概也感覺得出來,這齣戲根本是以我們的故事為藍本編寫的。他為甚麼要這麼做?他這麼做又有甚麼目的?星野,你不覺得奇怪嗎?」 面對易莎順不絕的疑惑,柳星野不自在的撇過頭,不敢和她視線相接。他說:「我也不清楚。志摩常常有些讓人費解的想法,他不說,別人也無從猜測。」 「可是,這很明顯,他分明是──」話到一半,易莎順就咬住唇閉嘴。 再這樣下去,她的心事會越變越透明。唐志摩洞悉了她對柳星野的期待,掌握她的心情,忠實而毫不保留的記錄在戲中,一覽無遺。 每回讀劇本,看著她的心情躍然在紙上,她心跳得就越快,越來越狂亂;排戲時幾乎都快無法正視柳星野了。 但柳星野呢?如果是真的,他為她默默做的一切,他為了她不惜一切的感情,她這才深刻體察到。 如果這都是真的──原來羅仲強和王殿紅那件事的因果全是為了她!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對她解釋,透過戲才知道真相,她為此深深感動。 這齣戲的每一片段,都是他們生活故事的真實紀錄。那個黃昏,她對唐志摩說的話──她說她要有人愛她愛到死,她喜歡那個低沉的嗓音──全都化為畫面傳到柳星野的心裡了;而柳星野對唐志摩說的──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不惜一切只為了她──也全化為畫面傳到她心裡了。 但那句話是甚麼意思?他說他沒有資格愛她! 拍戲的當天!當她在一旁看見柳星野抱著頭,痛苦地對「李唐」──劇中的志摩──呐喊訴說他沒有資格愛「莎順」時,她就食咽不下,因迷惑瞧著鏡理朱顏瘦。 戲是跳著拍的,她一直還找不到那個答案。 「別想那麼多了。時間不早了,快去休息。」柳星野轉移了話題。 時間是不早,但也不晚,她不想那麼早上床,本來已經起身走了,又回頭問柳星野說:「那你呢?」 「我還不累,想再坐一會。」柳星野拿出劇本說。 「那我也不累。」她邊說又邊走回來,在柳星野身旁坐下。 在矮桌邊坐著,劇本就攤在她面前。 攤開的那場戲,正是在「紅葉山莊」情氣成纏、愛意狂騷的那一晚。只有他們兩人的夜晚。 那一晚,靛藍的空氣嵌滿密密的星河;那一晚,她亂髮訴情,他癡應她的呼喚。 那一晚,夜半無人私語,凝望成了癡迷。 那一晚,只有他們兩人的夜晚!一一躍然在紙上。 「他怎麼會知道?」易莎順低聲驚呼。 劇本又修改過了,和她先前拿到的早有出入。但最後一集的劇本,仍遲遲沒有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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