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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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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又來了。」裴裴擠擠眼睛,神秘兮兮。 「哪個?」沒頭沒腦,梁雨一頭霧水。 「那個。哪,看到沒?」指著角落的位置,報馬仔似第一時間搶先報告。 每個星期,同樣的男人女人都會出現幾次,但店裡人來人往,梁雨並不特別去注意什麼。那個男人偶爾來吧,但她記憶力沒有裴裴那麼好,那麼有心。 「怎麼了?」梁雨隨便往角落那裡掃一眼。要不是裴裴說了,她根本不會太注意,也不知道那人什麼時候進來的,好像突然就有那個人似。 「時代之風」的常客不少,常有熟面孔,就是天天來,泡上一整天,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這人偶爾會來吧,更沒什麼好奇怪。 裴裴挨靠向她,神秘兮兮說:「我調查過了。」 「調查什麼?」 「他啊。」裴裴朝角落抬抬下巴。「你不覺得奇怪,每次只要他一來,就跟著好多女孩進來。」 這男人什麼時候來過、會來,她真是不知道,也沒特別注意,更不清楚是不是每次這人一來,都會有一堆女孩跟著他屁股後進來。不過—— 「有什麼好奇怪的,這附近本來就有所大學,經常會有些學生來。」有些還是沖著老闆韓彬來的。 「哎,你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她自己什麼都知道了?梁雨懶得跟裴裴抬杠。 「你不問?」 「問什麼?」 這麼不配合。裴裴惱她一眼。隨即朝角落又抬抬下巴,說: 「哪,樸志煥,三十二歲。出身韓國傳統家庭。十五歲即赴美讀書,芝加哥大學經濟學博士,在經濟學界頗有點名氣,可是很有前途的青年學者。原本在芝加哥大學任教,但聽說三年前被高壓保守的父祖強迫放棄在美國的事業回國,並且被迫接受父祖為他安排的婚事。他想掙脫家庭不合理的牽制,但內心根深蒂固對父母家庭的感情使得他無法真正擺脫,掙扎又妥協,拖延又逃避。所以,最後他乾脆接受X大的邀請,到這裡來,總算逃開他不想去面對的一切。」 說得跟真的似,活靈活現,好像她就在那裡,什麼都看到了。而且,打聽得那麼仔細,比她這個在念書的還清楚。 「你又知道了!」 「當然。我隨便一問,常來店裡的那幾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就什麼都告訴我了。」不無幾分得意。 「那些人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嗎?什麼都知道!」真是太閑了,就有那種沒事包打聽的,連對方什麼時候放了一個屁都探聽得一清二楚。 「虧你還是個大學生!你不知道大學生是消息最靈通的嗎?」裴裴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一下又八卦起來,「你不覺得他看起來很憂鬱嗎?心事重重的。傳言說不定是真的。」 「既然你那麼有興趣,那好,」梁雨乾脆把飲料單塞給裴裴。「你去招呼他吧。」 「為什麼我要去?韓彬又沒請我!」說到韓彬,口氣就酸,有些悻悻。 「韓彬沒請你,你還不是天天來。」 「我哪有——」裴裴小抗議,更酸氣。「對了,他呢?怎麼沒看到他?」 「不知道。」梁雨抽回飲料單,往角落桌台走去。 三年前她搬出家裡,上了一所普普通通、不怎麼樣的大學,讀得不好,成績一直不理想。虧得韓彬收留,不僅讓她住在他那裡,這三年來,她還一直在韓彬開的咖啡店「時代之風」打工,工作、住處都有著落。 「歡迎光臨。」她將單子遞放在桌上。 雖然也算是個大學生,但她那個書實在念得不起勁,打算休學,甚至乾脆放棄。事實上,她提出申請了,但那個破學校搞什麼保守,休個學還要父母同意。什麼跟什麼,她都快二十二歲了,自己的事居然不能自己決定了就算! 「咖啡,謝謝。」男人抬頭,看著她,用不標準的國語緩緩說著。 聽口音就知道不是這裡人。奇怪,要不是裴裴說了,她真是沒注意。 「請稍等。」梁雨記了單,收起單子回櫃檯,又走回去替他倒了一杯水。 「你——」他仍然看著她。 「這需要些什麼嗎?」看看那微結的眉、一點憂鬱的眼神,這是個不快樂的男人。 裴裴看男人果然有一套——還是,根本太明顯。這男人不快樂。 他看著她,似乎聽不懂她說的話。她改口用英語又問了一遍。 真是,當個咖啡店跑堂也要說英語,改天不會要她說韓國話吧?應該跟韓彬要求加薪才對。 「沒什麼,對不起。」他也用英語回答。 說話時,深沉的目光——那算是深沉的目光吧?黑潭似,在梁雨身上掠過,停了一會,才移開。梁雨心中嘀咕,幹麼用那種眼光看她?定力稍差的,搞不好就被吸進去,還讓她以為自己多有魅力、多特別似。這種憂鬱不快樂的男人,就是這點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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