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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而後,織田家先行離去。南條家康噙著笑轉頭問女兒說:

  「你覺得怎麼樣?美穗?」

  南條美穗微微羞紅著臉,含羞不語,沒有說出口的話,盡皆明白表示在藏喜帶笑的表情中。

  「我不贊成。」南條俊之出乎意料地出言反對。

  餘下的人,表情愕然地望著他,每個人都覺得困惑,不明白他為什麼反對。論家世、論人品、論才學,織田操都是沒得挑剔的好人選;更何況,南條美穗也表示芳心默許。

  「為什麼?」南條家康問,代替了其他所有人的疑問。

  「各方面條件來看,織田君的確都很出色,是個不可多得的人選。」南條俊之說,「不過,美穗的條件也非常優越,而且她年紀尚輕,實在不必急著這麼快就決定終身。」

  「美穗都二十歲了,怎麼說年紀還尚輕?像織田操這種難得的人選,如果我們不儘早決定,很快就會有競爭者出現。再說,美穗本身也有意:而且,這件婚事對兩家都有益。」

  「可是,美穗尚在就學中——」

  「這不是問題,可以讓他們訂婚,等時機適當了再結婚。」

  「我想,還是不宜太貿然。我們先別急著回應,看對方怎麼說,再做決定。」

  南條家康和妻子對望一眼,側頭思量,拿不定主意。

  「老爺。」南條美穗的奶媽道子說:「少爺的話也有道理。憑南條家的財勢地位,誰不急著攀結?我們先別忙著決定,等對方先回了消息,再把我們的意思告知他們,這樣才不會失了身分。」

  「唔……」南條家康沉吟一會,覺得也有道理,探詢南條美穗的意思,問道,「美穗,你覺得俊之和奶媽說的話如何?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南條美穗抬眼看看父母和哥哥、奶媽,隨即低下頭,輕聲說:「就照父親的意思辦,我沒意見。」

  「好。那就照俊之的意思做。」南條家康下了決定。

  南條俊之的顧慮反對,自有他的考量。從織田操挑釁。冷淡又漠不在乎的眼神看來,不盡會如是聽從他父親的安排。那是不受轡鞍羈絆的野馬的眼神,除非是他自己的意願,否則沒有人能馴服得了。

  他的多慮並不是杞人憂天。離開「霞·家」後,織田操就對他父親種種對南條的稱讚充耳不聞,甚至相應不理,實在被擾煩了,才冷冷地應答一句。

  他以他自己叛逆的方式,徹底抵制他父親的牽制。

  「你到底打算怎麼樣?這麼好的對象,有什麼好挑剔不滿的?」一下車,織田操就將父母甩在身後,逕自走向屋內。織田信次被他的態度激怒,生氣地拉高聲調。

  客廳中坐著織田信次的夫人織田百合和兩個女兒。看見她們,織田操下意識地皺眉,掉頭往樓上走去。

  「站住!」織田信次怒不可仰,擺出父親的威嚴。「給我回來!把話說清楚!」

  「我早就把話說得很清楚了,還有什麼好說的?」織田操慢慢地,用平淡而無起伏的聲調把話說完,才轉過身來面對他父親。

  織田百合一向討厭織田操,見機不可失,立即插嘴說:

  「薇安,你這兒子是怎麼教的?怎麼用這種無禮的態度頂撞父親,完全目無尊長?」

  「對不起,操的態度大無禮粗率了。」薇安卡布奇替兒子道歉,委曲求全,帶著責求的眼神看著織田操說:「操,快向父親道歉!」

  織田操厭惡地瞪織田百合一眼.毫不客氣地回說:

  「Madam ,母親是用愛的教育管教我,當然比不上你管教寵物那樣來得聽話馴服。」說著,意有別指地將眼光掠過兩個異母姐妹。

  他總是用英語Madan1這口語稱呼織田百合,帶點輕視的意味。

  織田百合本來意在羞辱織田操,卻反而自討沒趣。織田惠子不甘示弱,為其母壯勢說:

  「你大過分了,織田操。媽媽說的沒錯,你不僅目無尊長,而且傲慢惡劣。像你這種任性、目中無人的態度,最令人討厭了。」

  「都給我住口!」織田信次橫眉豎眼,警告他們不得再開口。他轉向織田操,用高壓、不准反抗的命令口吻說:「不管你心裡在想什麼,和南條這樁婚事,就這麼決定。這是命令,不管你願不願意,身為織田家的一分子,都必須絕對地服從,你必須接受這項安排。這兩天,我就派人正式向南條家提出交往的請求,以結婚為前提,我要你跟美穗小姐儘快訂婚,然後出國完成哈佛的學業。」

  「我拒絕。」織田操毫不考慮地拒絕。

  織田信次的權威被挑戰與觸犯,怒氣更熾,臉色鐵青沉肅,幾乎一觸即發,隨時有暴喝的可能。

  「由不得你拒絕。這件事關係到織田家和南條的結盟,無論如何,你都必須接受。」

  「我絕不接受這種政策婚姻廠織田操態度很堅定,毫不妥協。「我的對象我要自己找——」

  「自己找?」織田惠子存心挑撥,唯恐天下不亂似的,說道:「像美穗小姐那麼漂亮、條件那麼優秀的女孩你都不滿意了,上哪兒去找比美穗小姐更完美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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