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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什麼意思?阿花不知有意或無意,好幾次語句暖昧,暗示我和米俊寬有什麼關連,卻又不像嫉妒,倒像是月下老人在牽線,像上次紙條的事。可是她的神態又十足是玩笑的戲謔——雖然如此,我還是覺得奇怪,她不再戀慕米俊寬了嗎?

  也許,她什麼意思都沒有,是我自己敏感多疑,心裡有鬼——

  「那你今天下午不能等我了?」我沉默了一會,才問道。

  「對不起!對了!前幾天我和麥子找了家補習班,英數的,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搖頭:「不了!我媽咪會幫我找家教的。」

  「這樣啊!那就算了!我只是覺得我們三個人不管做什麼事,老是三缺一的,都是我和麥子在一起,你好像越來越疏遠了。」

  阿花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倒真說中了我們之間的缺口。我對她無力的笑了笑,心裡覺得很抱歉。

  「不提這個了。明天出不出來?」

  「出來,當然出來。阿花大人有令,小的豈敢不從!」

  「貧嘴!別到時候藉口一大堆。」阿花笑駡。

  明天我的確和勞勃瑞福算是有約,無妨,總是可以錯開的,只是一頓飯。

  「我那敢,不被你剝掉一層皮才怪!」我誇張的說。

  「你知道就好。要是耍賴,我不但要剝了你的皮,還要——」阿花露出森白的牙齒,五爪弓張,一副要食肉吸血的模樣。

  一上午就在我們嘻嘻哈哈打鬧中度過。小麥本來就沉靜,所以她持續了一上午的靜默,我們雖然覺得奇怪,卻沒有多問什麼。小麥常常無端陷落在自己的情緒當中,問她也不說,久了,我們見怪不怪,有時就難免忽略她的心事。

  阿花臨走時,還拼命遺憾數學太好錯失留校的機會。我細細觀看,相信她是無心曖昧那些語句,她什麼意思也沒有,只是多嘴,有什麼想法不吐不快。果然是我自己疑心生暗鬼。阿花還是單純的喜歡米俊寬,無意牽扯到我,他還是她青春過渡時期一個遙遠的夢。

  這次需要留校的只有五個。那幾個人平時和我沒什麼來往,所以也沒有人和我打招呼,我也樂得一個人躲在角落裡乘涼。

  有時,我對人與人之間的互動,有著很深的存疑。什麼「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只是拉關係的屁話罷了!人類的感情,總是禁不起考驗。因為用情於人太艱難,我對星辰流日的感情可能還要來得深些!

  我靜靜地坐在角落裡,午後的空氣滲透著一股祥恬靜謐的平和。都十一月底了,陽光還這麼好,照得人有點懶。米俊寬講述完畢,留下四道題目就走出教室。我看他走出去後,再也支持不住,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這次是同學把我叫醒的。

  「杜見歡,我們都寫完了,要先回家。老師還沒有來,可不可以請你等他來後告訴他?」

  我答非所問:「幾點了?」有一點迷蒙和混沌尚留在我的眼底。

  「三點半。」

  才三點半!我正要開口,米俊寬從前門走了進來。她們一見到他,就丟下我跑向講臺,低聲跟他說了一些話,米俊寬點頭,她們向他揮手,離開教室。

  我歎口氣,又剩下我一個人了。都怪我自己貪睡,把好風好景全給睡光。

  米俊寬走到我面前,問:「寫完了?」

  我搖頭,老老實實的招供:「一題也沒動,剛剛不小心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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