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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現在他的手緊緊纏繞住她的腰,她想動更加困難。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心中覺得不安,更憎厭自己這種無法控制的顫慄。更由於她隱約懂得這種不由自主的顫慄是怎麼回事,於是更加駭怕,也更加心慌,更痛恨自己如此無能為力。

  「放開我!你到底想做什麼?」連聲音都無法控制地顫抖了。

  「我愛你,寶貝……」蕩人心弦的耳語,仍是吐著那種撩人的氣息。

  這就是他要的!不管他怎麼做,她生氣也好,反唇相稽也罷,憎恨、厭惡也無所謂,他跟她之間的關係——直很有反應。甚至此時她全身顫慄的性感,都是一種關係的證明。他很滿意她這種反應,極力想逃避他邪惡的血唇和挑逗的吻。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討厭自己,因為她所有的不由自主,都代表了對他的挑逗的反應。

  「我說過了,我不會對你怎麼,你不必緊張,我只是喜歡肉體的感覺。」他無視她的掙扎,深深的吻,傾力麻醉她的神經,刺激她最不可自抑的顫慄,最原始的蠢動。

  然後他終於放開她,她並沒有立刻跳開,安靜的依偎在他懷裡。

  她現在根本不敢動,腦裡一片轟然混亂。她實在恥於承認,剛剛那——刻,她居然有緊抱風間徹的欲望。那種想法太可怕了!仿佛是種煽情的嘲笑,一再企圖揭戳最原始的赤裸。

  以後兩星期,她對風間徹得保持著高度的警覺,謹慎提防他。好不容易捱到邵蓓琳來了以後,她才如釋重負,總算松了一口氣。

  風間徹似乎看透她的內心和想法,老是掛著要笑不笑的暖昧表情,伺機嘲謔,用肆無忌憚的眼光挑逗她,即使邵蓓琳在場也毫無顧忌。

  邵蓓琳敏感察覺,他們之間添生了某種不尋常,她知道一定跟情愛有關,也許,是更露骨的糾纏。不過,她不動聲色,她原該有這種預料。

  她只希望風間徹早點痊癒,至於他要怎麼捉弄挑逗任雲方,她都可以不干涉。如果「犧牲」任雲方,從而可以使風間徹因精神或感官獲得滿足慰藉而迅速恢復健康,那麼他對任雲方要怎麼不擇手段,她也都會默許。總之,她一切以風間徹為前提,放任他所有的作為。

  她留下任雲方,就是存著這種心態;而風間徹的恢復情形,證明了她這種放任是對的。她決定不干涉風間徹對任雲方的任何所作所為,變相默許他隨心所欲,徹底犧牲任雲方。

  就讓任雲方成為風間徹的女奴,她只在乎、只關心風間徹能早日將傷養好,痊癒健康。

  任雲方做夢也沒想到,她就這樣被「犧牲」了。

  第七章

  班機在國際機場降落後,尚在跑道上滑行,任雲方就忙不迭的拿出簡單的行李,迫不及待的等著「著陸」。離開了一個月,感覺像過了一百年那麼久。她等不及要早點回到熟悉的家中,觸踏熟悉的土地。

  陳經理親自到機場迎接風氏母子。她躲在最後面,不打算隨同他們回去。從現在開始,她總算可以真正擺脫風間徹了。

  風間徹躺在特製的輪床上,由醫護人員推著。他手上的石膏已經拆除,腿上則仍裹著石膏,尚無法自如地行動。

  他十分清楚任雲方的打算,不慌也不急,篤定得很。在西班牙時她跑不掉,回到了臺灣她更逃不了。只消等他傷勢痊癒,他便不會讓她躲藏逃跑。而在這以前,他也不會讓她太「逍遙」。

  任雲方以為沒有人注意到她,悄悄往公共汽車候車區走去。陳經理眼尖發現,想迫過去,被風間徹阻止。

  「讓她去!」風間徹穩穩地開口,很有力量。

  陳經理聽令行事,隨即在邵蓓琳的指示下,簇擁著風間徹離開。

  任雲方順利搭乘公共汽車回到臺北,暗自竊喜,慶倖自己終於結束漫長的一場噩夢,從此擺脫和風家的孽緣。

  闊別了一個月,好不容易進得家門,情況卻讓她大感意外。面店還是開著的,卻呈半歇業的狀態;玻璃櫃中只寥寥擺著幾個麵團,煮麵條的鍋子居然是溫的,一個客人也沒有。小遊窩在靠牆的桌子,還在寫她那一個月前就在瞎寫、永遠也寫不完的作業;任守祥則不見蹤影,店裡的生意根本沒人在管。

  「怎麼回事?老爸呢?」她放下行李,問。要回國之前,她從西班牙打了幾次越洋電話,卻老是占線不通。

  「喏!」小遊朝後頭挪挪下巴。看見任雲方回來,表情一點也不驚喜或興奮,意興索然。

  透過半開的隔門,任雲方這才看見任守祥坐在小角落裡,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話。她走進去,叫他一聲說:「爸,我回來了。」

  「哦,回來了。」任守祥的反應跟小遊差不多,甚至更心不在焉。

  電話鈴響了起來,任守祥從角落跳起來,連沖帶撞地奔過去接,急切地「喂」了一聲後,表情霎時像滿月映照,神采煥然起來。任雲方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進入不了情況。甚麼天大的喜事讓任守祥瀕近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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