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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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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任雲方的「無知」情形是不一樣的。他迷惑的是,堂堂集團企業的少爺,何苦涉足這種玩命的危機遊戲?在他思路簡單的腦袋裡,風間徹代表所屬的最上層,具有他不敢觸摸、無法抗拒的力量,那是他不敢輕易褻瀆的。 桀驁不馴的任雲方想的當然就不一樣。她撇撇嘴哼說:「不必把他想得那麼偉大!依我看,他不過是個半調子,仗著是富家公子,才可以不事生產的賽車。」 宴會那晚莫名其妙惹了一身臊的麻煩,她還記恨在心裡,對風家母子的「獨斷」和「神經」連連詛咒了三日三夜。但老爸「吃人嘴軟」,全家就仗那一口「飯」,她再恨、再有什麼牢騷,也只能摸摸鼻子,連氣都不能吭一聲。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是千古有名的訓律,跟骨氣無關。 倒是小遊,一點也不以為意。那天晚上,任雲方憋了一肚子悶氣,但她恰恰相反,可是春風得意。非但風邸大總管親自招待她,一點也不因她年紀小而怠慢,好吃好喝的全都堆滿桌,而且態度又必恭必敬,伺候得她骨頭都軟了。相對于任雲方提起風氏母子就咬牙切齒,她可一點也沒有同仇敵愾的意識。 小遊一向比較實際,小小年紀對事情的看法也超乎年齡的現實冷靜,和任雲方那種遇有冷熱,便生意氣的個性,起碼有一個懸崖的落差。當然,任雲方並不是那種喜怒不定,不論道理的小姐性子;只是相對于小遊的「早衰」,她的性格顯得浮動一些。 「雲方姐,你口氣別那麼酸。你自己不是說過了,賽車是實力的世界,能夠在其中嶄露鼇頭的都非等閒!人家實力好就承認,別一副小家子的嘴臉,很難看的。」小遊窩裡反,不冷不淡地扯動著嘴皮。 「你這個現實鬼!對方才賞你一頓好吃的,就被收心了。那種變態狂有什麼了不起!」說來說去,任雲方還是在記恨。 「那也不是他的錯,誰叫你先讓人雌雄不分,搞不清性別。」小遊絲毫不激動,陳述一件事實般的冷靜。 「不是他的錯,難道會是我的錯?我天生就是長得這副德性,又犯著誰了?就算我真的是個男生,他也不能——不能對我那樣,那個狡猾的男人,利用我達到目的,把我害得多慘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還替他說話!」 「我這是就事論事。你受氣是一回事,但你不能否認他是個實力優秀的賽車手。你自己不是還親自誇過他,說他『技術太神了,的確厲害』?」 「那是因為那時我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他!」任雲方漲紫臉硬找理由解釋。在前兩天的預賽,當標號十三的風間徹展現出卓越的滑行駕控技巧,並創下圈時間二分十一秒七九〇的絕佳成績時,她和在場所有狂勢的觀眾一樣,激動的起來,亂吼亂叫,近乎失去理智。 「你不能『因人廢行』。他創下了紀錄,這總是事實吧?」 「這……算了!我說不過你。」任雲方攤攤手,放棄再爭辯。跟小遊抬杠,她絕對占不了便宜。再說,風間徹的表現的確讓人刮目相看,他的氣勢高漲得幾乎將原田拓人壓下去。 離開賽時間僅剩一分鐘左右,各車已各就各位。 這次比賽,以MAT的風間徹、雷尼史坦茲的配組以及原田拓人、永井真一的配組最受矚目,被公認是最有希望贏得冠軍的兩組競爭隊伍。四個人都是現役的GP賽選手,旗鼓相當,鹿死誰手,尚猶未知。 時間接近了,場中一片肅殺之氣。「最佳起跑位置」由風間徹、雷尼組贏得,初跑選手為風間徹。不一會,八小時耐力賽在正午酷熱的天氣中開殺了!羅森率先飛人第一個彎道,依次是青木加治、風間徹、原男拓人。 「鈴鹿八小時耐力賽」迥異於其它世界耐力車賽,在於它的開賽總是在極速的競爭狀況下展開,簡直就和短跑賽無異!是以它特別能激起觀眾熱血的沸騰,跟著起舞瘋狂。 而隨著賽程的進行,除了酷悶難當,對選手來說是一大考驗外,各種精神和肉體上的挑戰,也是嚴格的考驗。車手們除了承受極大的心理壓力,並得全神貫注應付各種不良的路況。尤其輪胎殘渣的蓄積,極易使得路面因機油滴落而變滑,輕則影響戰況,重則受傷退賽。 原田拓人就是栽了這樣的跟鬥,在湯匙彎摔了一跤。他只好進場修復,也因此落後了兩圈。 看到原田拓人意外摔車,任雲方一顆心霎時扭曲起來,全身的神經提前繃緊緊張。其實這才只是剛開始而已,往後的八小時內,舉凡車子打轉、摔車、逸出場外,甚至負傷,都是再平常不過的意外狀況。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任雲方一顆心也越懸越高。頂尖集團一路領先,和後頭的競爭對手拉開了相當的差距,而形成風間徹和原田兩雄爭霸的拉鋸戰,青木加治則緊緊咬在兩人的身後。 邁入第四個小時後,酷熱依舊。小遊早就受不了,頻頻抱怨,呈昏睡狀態,任守祥感激又歉疚地看女兒一眼,窘紅著臉,幹著嗓子說:「也好,那我就跟小遊先離開了……」他探探身子,不放心地問:「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沒關係吧?累不累?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不啦!」任雲方沒耐性地隨便揮個手打發他們走,兩眼還巴巴地望著場中的車隊伍轉動。對賽車迷來說,夏天最大的盛事莫過於「鈴鹿8HRS」,她特來朝聖,怎麼能因為一點小毒小辣的陽光,半途就放棄呢? 任守祥等不到任雲方的回應,喘口氣,拉著小遊走開。他真搞不懂,在這樣酷熱毒辣的豔陽下,夾雜在人氣鼎沸的惡質環況中,又廢氣滿空,任雲方哪來那麼多的精力和熱情,絲毫都不覺得疲憊! 說真的,這不是正常人等得住十分鐘以上的地方。光是攝氏三十四度的高溫,尋常人早就退避三舍,更甭提熱辣的太陽「毒吻」。而任雲方卻毫無懼色,還一副如癡如狂。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他早知道他這個女兒本就不是什麼太「正常」的女孩,做什麼事常會來點小走調,變奏亂彈。就像這次的「百花會」,他千交代萬交代;結果,麻煩還是一樁也沒少。這大概是天意,也是無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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