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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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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青鳥的翅膀,有著一雙。 祝艾波那樣歇斯底里地哭喊,哭得那麼難過悲傷,她實在無法再以「喜歡」做盾牌,而不理會她對祝艾波造成的傷害。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轉到了速水真澄的畫室。 速水真澄乍見到羅沙,先是微微一楞,立時冷著臉說: 「你又來做什麼?」 「我來向你道歉的。請原諒我這些日子來帶給你們的困擾,以後我不會再來糾纏你,希望你和艾波沒有因我的事受到波擾。」 速水真澄嘴唇微微嚅動,並沒有說出任何挽留。 她到底還是在作夢!羅沙忍不住撲上去,淚水模糊住她雙眼的視線。 「對不起!我又放肆了!」羅沙愧慚地抽噎著。 速水真澄突然如崩化的灰石,激烈澎遊,燃燒在華氏四百五十一度的沸騰裡。 然後他又突然推開她,叫她離開,比以前更絕情,更冰冷。 「求求你,只要今天晚上就好。讓我在這裡陪你一會,以後我絕不會再來糾纏打擾你。」羅沙低聲厚顏地哀求。 速水真澄沒有回答,卻是不肯再理她。她沉默地坐在他身邊,等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速水真澄始終沒有再看羅沙一眼。時間很晚了,羅沙低低地說: 「我要走了。」 他當作沒聽見。羅沙的淚又不中用地流下來了。 她緊緊又將他摟住,把臉埋在他懷裡,盡情、痛快地放聲大哭。她邊哭邊吻著他。將身體貼向他,讓肌膚與他的裸裡接觸,企圖感染彼此的溫度。 速水真澄逃避羅沙的吻觸,喝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我絕對不會後悔的。」 「怎麼這麼傻!」他歎了一聲,輕輕替她擦掉淚,理齊她凌亂的衣衫。 他送羅沙下樓,看著她消失在街頭。羅沙拼命忍住淚,不讓自己再回頭。 只能這樣了。她只能留聲祝福了。 雖然她對他。是那樣地依戀…… 桃李依依春暗度,這逝水華年偷換得羅沙心悵悵的。終日凝眸,除了別添新愁,許多的思念反而先落在傳說的古代中。變因太多。 感情的事,糾糾纏纏,總是容易讓人覺得誰負了誰;直到事情終後才明白,原是誰和誰都是不相干的。 該痛的如果已經痛過,仰看天河的心情也許就不會再覺得那麼艱難。那織女與牛郎── 雖然還是依戀不舍。 許多的事是無可奈何的。催淚傷肝,牽情斷腸。每個人心裡都有著一把鎖,無奈的豈止是情字?偏偏情鎖最難啟。雖然說,貪求思慕總因癡;所有情傷皆肇因於一個「癡」字,可是她又能得誰?得誰來引覺情癡? 思念像一把火;而速水真澄卻便是她飛蛾撲焚的那把火。 雖然發誓過要遺忘的,但是如果神明答應,她真的想許願。許多事情,直到眼淚流盡、無可奈何的時候,也只好求天求佛求神仙。雖然,總該是要遺忘的。 滿室音樂卻回蕩得那麼淒涼。浮士德把靈魂賣給惡魔,只為了重再年輕,重能和那令他一眼情鐘的少女共譜愛戀…… 「羅沙。」羅母把樂聲關低了。「你突然這樣愛上音樂,迷戀藝術,媽很高興。可是,現在是非常時候了,你好不好多翻些書?」 「你放心!我有在念書。」羅沙揚了揚手中的書本,伸個懶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待會兒要到學校一趟,你要不要我幫你買些東西回來?」 「去學校?不是停課了嗎?」 「只是去看一看。」 「哦!」羅母往廳外走,又回頭說:「對了!今天晚上又要委屈你了。今晚有出芭蕾舞表演,你早點回來,麻煩你看家。」 「芭蕾舞?是不是劇院正在演出的『吉賽兒』?我可以一起去嗎?」 「你也想去?」羅母顯得很驚訝。「當然可以!不過……」她由欣喜轉為躊躇,「不太好吧?你現在……打擾你用功,分心去做旁務……」 「也是!那麼就等下次吧!」 「不過,」羅母高興地摟著羅沙。「你有這樣的轉變,媽真的很高興,我和你爸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 轉變嗎?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很自然地有那種心情。沈浸在音樂的懷抱下,讓她的心靈覺得很平和,而她也潛心在那種平和裡。 這種心情很充實。每次都讓她陶醉在其中,感受到心靈得到安慰。只是,如果不小心又撩起那道淒涼…… 「我要出去了!」羅沙輕輕甩著頭,隨便塞幾本書在背包,開門離開。 櫻花盛開已過。櫻花坡道還是和往常相同的景致,大學旁的那家小店,也如昔展顏著。 羅沙走過小店,櫥窗內外是多麼不同的世界──咦?那幅畫!慣常掛著「那幅藍」的地方現在掛著速水真澄畫室裡的那幅「相似的藍」。 羅沙急急地靠上前,看得好專注。 「很漂亮是吧?」戴著圓眼鏡,胖胖的老闆走出店外。「以前展示的那一幅比這幅更漂亮。我從沒有見過那種藍,美得讓人屏息──」 「那幅畫呢?」羅沙心情緊繃得快爆發。 老闆顯然些微吃了一驚。他露出福敦的笑容說: 「那畫被一家藝廊看上,轉到了那邊展示。」 「那……你一定知道作畫的人是誰了?」羅沙心弦繃得更緊了。 「當然知道。他是我一個多年的好友,很有潛力,素質很高。說實在的,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 「是誰?」羅沙爆發了出來。 老闆覺得奇怪地看她一眼,胖胖的笑臉卻不以為意。 「哦!」他說:「是速水真澄。你可能不知道他,不過,速水君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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