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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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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頭會傷心,低頭會流淚,最後她躺了下來。 草地上雨珠的新露還凝有一股濕氣,她翻個身,觸到一種硬硬的感覺。掏出口袋袋一看,一包淡綠色的香煙。 那是她早上經過便利店時,被那包裝給迷惑順手買的,苗條型的,很清淡,帶有薄荷口味。 她拆了包裝,點燃了一根,吸了一口。 才吸了一口就讓她嗆了半天;鼻腔、口腔、胸腔感覺全是煙的味道,很難受。她試著又吸了一口,淚腺受尼古丁刺激,潺潺釋出了水淚。 「你在這裡做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羅沙一跳。 艾維特筆直走向羅沙,眉頭皺得比發現女朋友跑掉了還凝重。 他抓住羅沙的手,把煙拿開,擰熄了放入他的口袋;再伸手取那包薄荷口味的苗條型長梗藥草。 「跟我來!」他命令著羅沙。 羅沙沉默地跟著他,心跳得整個胸腔組織志忑不安,好像隨時都會缺氧。 艾維特領著羅沙回辦公室,丟給她一隻筆和一疊白紙說: 「寫一千遍的『我以後絕不再抽煙』以及悔過書。」 羅沙拿起筆,沉默地纖悔。時而想到速水真澄的冷淡,他和祝艾波相談甚歡的情景,不禁淚從中來,滴濕了悔過書。 艾維特在一旁研究著羅沙,見她沉默的側臉隱藏著泫然的潰兆。他也只是沉默。 羅沙寫完了悔過書和罰文時,已然天黑;艾維特也足足在一旁陪伴、研究了她三小時。 「走吧!」他將悔過書和罰文隨便地丟進抽屜,抓起外套,很自然地和羅沙走在一塊。 外頭天完全透黑,經過一家餐廳,艾維特隨手拉了羅沙走進去。 「你要吃什麼?」艾維特把菜單遞給羅沙。 「隨便吧!」羅沙隨手指了幾樣,有點意興闌珊。 「就這些?」 「嗯。」 他們餐桌上的話題並不多,兩人也只是沉默地吃著。心情影響著食欲,羅沙點的東西剩了大半。 艾維特要來賬單,看了一下,放在羅沙面前說: 「我們一人付一半。」 「什麼?」羅沙以為她聽錯了。 「我說我付一半,你付一半。事實上我還吃虧了,你叫的東西比我吃的貴了一倍。」 「艾維特,你也大沒有紳士風度了吧!」因為太吃驚的緣故,羅沙脫口而出叫出艾維特的名字。「男人邀請女人吃飯,那有要女士自己付賬的道理!」 艾維特笑了笑。「你這個話有語病,羅沙。第一,我並沒有邀請你吃飯;第二,我們並不是在約會;第三,你還算不上是個『女人』。我們各付各的賬,是很公平的。」 「我不是女人,難道我是男的不成?」 「當然不是!你只是個『小女孩』。廢話少說,快把錢拿出來!」艾維特邊說邊笑。 豬八戒!他真的是她所見過,全天下最卑鄙、狡猾、小氣、吝薔、該死的男人!他是故意惡作劇的。他那個笑,說得明明白白。 她只好低頭拿錢,掏遍全身上下卻只有一張橘色新臺幣。她點的東西,卻起碼要一張藍色新臺幣,外加服務費二成裡的一成。 她拿起賬單左看右看,歎著氣說: 「真是沒道理,貴得這麼離譜。」 「快點!你的錢呢?」艾維特催促著。 「喏!只有這一張。」羅沙把錢平貼在桌子上。「不夠的,就先記在賬上了。你先付,過兩天我就還你。」 「我先付?」艾維特板著臉,極不情願的說:「你出門都不帶錢嗎?記住!你這樣還欠我五百塊!」他用手指夾走那張橘色的新臺幣,拿著賬單到櫃檯結賬。 大男人小家子氣到這副模樣,艾維特算是羅沙這輩子見到的第一人。 出了餐廳,艾維特竟還不放心地「叮嚀」羅沙說: 「記得哦!你還欠我五百塊,別忘了!」 「知道了啦!嚕嗦!」羅沙嘟嘴皺眉,極是不耐煩。 「生氣了?」 「怎麼不生氣!廢話!」 「那就好!」 什麼意思!羅沙疑惑地看著艾維特,艾維特對她笑了笑,溫暖友善的笑。 「沒事就趕快回去!」他拍拍她的肩膀。「別再在街上游晃;還有,不准再抽煙,懂了嗎?」 「嗯。」羅沙點點頭。 「懂了就趕快回去!」艾維特手勁用力推了羅沙往前走,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羅沙邊走邊回頭,一下子分辨不清艾維特究竟是好是壞。不過,不管艾維特剛剛態度有多糟糕,生過一頓氣後,她覺得她現在的心情輕鬆多了,不再那麼難過── 咦?羅沙突然停了步子。 剛剛只顧著生氣,她完全忘了速水真澄的冷淡所帶給她的難過。這算不算是艾維特的功勞。 也許……也許吧!她真的要感謝艾維特。 想起速水真澄和祝艾波那一幕和樂的景象,到現在,她的心裡還是有點痛。她即使不顧一切的自尊,也只能暗暗地,暗暗地,喜歡…… 「車站附近新開了一家蛋糕店,附設有卡座。他們慶祝新開幕打折優待,還發了好多折價券──看!我拿了好多!放學後一起去好不好?」林子倩眼笑得眯眯,雙手中一手各持五張折價券呈扇形展開,樂歪了。 沒有人理她。胡書瑋四眼盯著書本,心無旁鶩,鏡片下的瞳孔顯得很專注。馬琪打個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祝艾波也是愛聽不聽的。很不起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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