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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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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沒有黑眼圈,也沒有充血絲。」羅沙就著祝艾波化妝用的心圓鏡,湊近了檢查自己的眼睛。 馬琪押著她列車站時遇到祝艾波,順便也將她撿上車。 「你不要靠這麼近好不好?我在補妝耶!」祝艾波將她推開。 羅沙收回身子,越過中間的馬琪,縮回窗邊。 天陰陰的,看情形有風雨的預兆。 大巴士繼續跑了二站,海灘就到了。 她們下車的這處海灘沒有什麼遊客,多數人多在前二站較負盛名的海灘遊樂區下車。 「這是什麼鬼地方嘛!這麼原始!」踏下海灘,望著原生態豐富,沒有人工文明垃圾的純樸風景時,祝艾波不禁皺眉埋怨。 天很低,烏雲遮黑了一半天空,颶風刷刷地刮,風裡卷著沙。 「真倒楣!」祝艾波又埋怨說:「真的會給馬琪害死!好好的沒事,硬把我拉來這鬼地方吹海風。結果,一路顛簸不說,景色又那麼差,一個人也沒有!」 祝艾波算是屬於「都市文明」的人種,缺少了現代人工設施的地方,在她看來,都是落後又不安全的地方。 本來這種自然景觀是羅沙最愛的,可是,天氣實在不對,乍看見海時的興奮完全被沖淡了。 這時她有點同意祝艾波的抱怨。天氣不好也就算了,風又大,沙子打在身上痛得要命,搞到最後,她的頭髮亂得沒有一根是完整的。 看她一副狼狽,祝艾波愉快地笑了,撿了一根枯枝給她說: 「看你那樣子還真像個瘋婆子,騎上這只『掃帚』就更有巫婆的味道了。」 「豬!你也好看不到那裡去!」羅沙全力對抗風沙,撥空回駁祝艾波。 只有馬琪不因風雲而變色,享受著海的「美麗與寧靜」。可是,浪漫不到十分鐘,雨就來了。 海灘四處一片赤裸,她們根本找不到避雨的地方。絲雨全落著她們身上。 雖然是小雨,濕在身上也是很不好受;更何況祝艾波在一旁不斷地哼著什麼「我時常漫步在小雨中」,搞得羅沙簡直快崩潰。 「艾波,你能不能不要唱了?」羅沙遮發捂耳朵。 祝艾波非但不理她,反而唱得更起勁。 「煩!」羅沙加快腳步跑在前頭。真希望酸雨讓艾波禿頭,她就不會那麼神經了。 跑上公路,天已經昏暗下來。她們還得走一小段路才到得了搭車的地方。 小雨很纏人,一路跟隨著她們。 等了十分鐘,車子還不來,祝艾波的浪漫消失了,開始破口大駡,她的睫毛膏叫雨給糊濕成大黑眼。 「哈哈哈!艾波,你長得好像熊貓!」羅沙報復她,哈哈大笑。 「別鬧了!」馬琪不耐煩地瞪她們兩個一眼。 這時一輛自用車慢速過來,祝艾波揮手想搭便車,車子停了下來。 三人急忙往後座看,車中三個人則盯著她們看。 「沒辦法!」馬琪擺擺手,要他們把車開走。她們有三個人,它只剩兩個空位。 開車的那個男的,架上了墨鏡,還自以為幽默地攤開雙手,聳聳肩。 又等了五分鐘。羅沙已經快不成人形了。遠遠地一輛車子駛過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揮揮手要它停下來──天!竟然是一輛大卡車! 卡車司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小姐,要搭便車?」 結果還是多出了一個屁股,她們只好繼續在公路旁受風吹雨淋。 最後她們總算上了一輛小發財。馬琪和祝艾波坐在前頭和開車的先生聊得很起勁,羅沙躲在後面一勁地打噴嚏和流鼻水。 「皇天在上,我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一定是死馬琪害的!」她找著衛生紙想擦掉鼻水,找半天口袋都是空的,便抓起衣袖拭掉鼻水。 天氣總是無常的。海邊颱風又下雨,進入了市區,街景卻一片祥和又幹謐。 祝艾波急著回家梳洗換新衣,在路口就和馬琪、羅沙分手。羅沙提著腳步也想走,卻被馬琪抓回了她家去。 馬家位於市區昂貴的地段,獨門獨院的三層洋房。馬琪的爸爸是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的負責人,又擁有自己的工廠,還投資了一些房地產、股票──總歸一句話,有錢得很,一家子的生活奢侈得不得了。 不過,奢侈的標準因人而異。羅沙和馬琪混久了,也非常熟悉馬家的生活型態,所以她並沒有太大驚小怪。 「馬飛俠,馬莉在不在?」馬琪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對窩在沙發裡的男孩喊。 馬莉是馬琪的媽媽,馬琪都管她媽媽這麼叫。另外沙發上馬琪管他叫「馬飛俠」的男孩,是馬琪的弟弟。他其實不叫「馬飛俠」,只是因為家境富裕,生活態度、消費流行都跟著時下很流行的「小飛俠族」走,羅沙便管稱他「馬飛俠」,馬琪也跟著這麼喊了。 馬琪家說起來算是挺洋化的家庭;西化的程度很深,所以傳統禮教謹守的「長上下輩」之份,他們並不很在乎,常常就著彼此的名字喊來減去。 「馬飛俠,我在問你話,你耳聾了?」馬琪又喊了一聲。 「在樓上啦!囉嗦!你自己不會去看!」馬飛俠眼皮子抬都沒抬一下。 馬琪跑步上樓,上了二樓,又回頭說: 「羅沙你自己隨便坐,我找件衣服給你換。」。 「不用!」羅沙挨著馬飛俠坐著的沙發說:「坐過去一點──我衣服差不多都已經風乾了。你問問馬莉小姐,什麼時候可以開飯倒是比較要緊,我肚子餓死了。」 「馬莉小姐」是羅沙對馬琪母親的稱呼,因為馬莉外表看起來實在比實際年齡年輕太多了,說是馬琪的姊姊也不為過。 三十秒,馬琪跑下樓,叉著腰站在馬飛俠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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