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淩宓 > 捕獲小逃妻 | 上頁 下頁
十六


  她像只可憐的小貓蹲在漆黒的路邊,強忍的淚終於奪眶而出,不斷墜落的淚珠彙聚在下巴,她哭得慘兮兮。

  愛記恨的央東承的確夠狠,他這招報復,比當年自己被崇拜的東燁哥劈腿還要痛,她感覺整顆心被央東承親手撕碎,似乎再也縫合不起來了。

  一杯又一杯威士忌,央東承不知自己喝了幾杯烈酒。

  沒有復仇後的快感,感受不到一絲勝利得意的滋味,他神情陰鬱、情緒緊繃,瞪著窗玻璃中反映著的自己身影,目光變得嚴酷,他心口甚至劃過一陣陣揪痛,眼底透著一抹譴責,他對自己方才的行徑感到後悔。

  他低咒一聲,將又空了的酒杯往旁邊櫃子一擱,把自己摔進沙發裡。

  手爬過黑髮,他閉上眼睛嘗試著將巫綺歡那瑟縮發抖的身影趕出腦海,但那張帶著蒼白、帶著無奈苦楚的小臉,那雙帶著不滿控訴和委屈的水盈盈眼眸卻佔據他的心思。

  該死的!他竟然無法丟下她不管。

  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家渾身濕透搭車下山鐵定不安全,她會不會邊走邊哭在山區迷了路?別墅位於偏僻的半山腰,她會不會摸不清山路走進樹林裡,或不小心踩空跌落山谷……

  種種可能性在他腦內發酵,下一秒央東承從沙發跳起來,邁開大步沖出屋外。

  他沿著家門口的產業道路找尋她的身影,沖入樹林區一手撥開半人高的雜草,他掩不住焦急的喚著她的名字。在樹林裡遍尋不著巫綺歡的身影,他沖出馬路不死心的繼續找尋她那單薄孤單的身影。

  央東承一路不放棄的來到產業道路和山路的交會處,就著微弱的路燈照映,他看見了她,此時一輛公車停在站牌前,她抱著渾身濕透的自己正走上車。

  公車司機對她的狀況似乎有著不解,在她上車時開口詢問。

  他看見巫綺歡跟公車司機搖了搖頭,公車司機沒再多問,直接關上車門開走。

  他站在原地,看著公車下山才轉身往回走。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剛剛因為心情過度緊繃的關係,額頭背脊還有手心竟然冒出汗來,他的呼吸甚至變得急促,踩在地上的腳步竟然有些無力的虛浮。

  他走到一棵樹下,靠著樹幹,高大的身軀緩緩往下滑,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

  他閉上眼睛,冬夜冷透的山風吹鼓他身上的襯衫,吹亂他一頭有型的黑髮,那似鑽入骨般的冷意讓人忍不住發顫。

  那揮不去的冷意醒了他半醉的腦袋,也讓他的理智清醒。

  對一個將自己自尊心踩在地上的女人,他壓根不需要浪費任何一絲力氣替她擔心。

  他夠仁慈了,方才只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

  顧亞牧踩著沉穩規律的步伐,拉著剛領到的行李步出機場大廳,他從口袋掏出手機,開機之後收到好幾封訊息。

  其中一封來自巫綺歡,他點開後迅速掃過,眉頭一蹙,他急步走往計程車招呼站,跳上計程車趕往醫院。

  「我說小巫啊,你幾歲的人了,怎麼有本事把自己搞成這樣?」看著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的巫綺歡,顧亞牧不禁搖頭。「嘖,看起來真的好慘又好醜。」

  「總編,別忘了……我是病人啊。」氣若遊絲的巫綺歡提醒顧亞牧。

  她正病著,現在很脆弱又虛弱,不僅身體病著,心靈也大為受傷中,她可禁不起言語上的打擊,拜託總編口下留情順便手下留情。

  「嗯哼,我有眼睛當然看得出來你是病人。」不用提醒,他自己會看。「就因為你病著,我才沒把你轟出公司去。」

  顧亞牧的表情寫著辦事不力的傢伙,專訪沒搞定還把自己搞得病懨懨,真是夠了。

  巫綺歡翻了下白眼,她決定放棄替自己上訴。

  因為她太瞭解顧亞牧,這人的字典裡沒有「同情」兩個字,更不懂得什麼叫憐憫。

  「我聽護士說你渾身濕淋淋的昏倒在急診室門口,這幾天臺北沒下雨啊,你去哪裡淋雨了,這麼厲害把自己淋成肺炎?」

  「我掉到游泳池裡。」她沒淋雨,而是很蠢的自己送上門,被某個愛記恨的傢伙惡整。

  「掉到水溝我還比較相信,游泳池?你是突然腦袋短路打算學游泳?」靈光一閃,顧亞牧想起某人。「小巫,這是誰搞的?央東承的傑作?」

  她沒說話,表情寫明瞭答案。

  「那就是他嘍。看來你能力真的有待加強,不過要你拿個專訪卻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真有本事。」

  「總編,我是病人。」不忘又提醒一句,顧亞牧這一槍又一槍把她打得更受傷。

  「一個笨蛋的病人。」又一槍。

  巫綺歡苦笑以對,現在她實在沒力氣起來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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