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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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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報告行蹤、不用再適應陌生的城市與床、不用應付葉剛對她的諸多不安心……這些才是她離婚的真正原因。 那她現在幹麼悶悶不樂呢? 「你要自立自強,就像以前一樣。」她告訴自己。舒以柔拖著身子下床,用蝸牛速度朝著洗手間前進。「一個人沒什麼不好,真的、真的,沒什麼不好。」 舒以柔這樣告訴自己,卻在關上浴室門的同時,不自覺地輕歎了口氣。 「唉……」 舒以柔擁有極端女性的外貌——從水潤瞳眸、吹彈可破的肌膚、到一頭絲緞長髮,無一不柔情似水。但她個性裡其實有著很灑脫的一面,她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一定會做好。所以,她才會毅然地離了婚。 而她既然決定要重新一個人過日子,她就不會再浪費時間去反悔或懊惱。 因此,離婚的第一天,在吃完一頓豐盛早餐後,她換上最愛的櫻花色印染長裙,套上白色棉衫、米色背心,再圍上一條五彩圍巾,把自己包得很溫暖之後,這才背著大布包離開家門。拜葉剛之賜,她所住的地方距離書店只需步行十五分鐘。嗯,一般人應該只要用五分鐘便可抵達。「其實,葉剛對我真的很好。」舒以柔撫著無名指上那個白銀婚戒,還是沒打算將它換到其它位置。 「但他對他自己太不好,他太缺乏安全感。」舒以柔擰了下眉,也很快地鬆開。 那是葉剛接下來要學習的課程,她沒法子為他承擔。她只能做好自己,在這半年內努力尋找能在未來與他並肩的方式。 舒以柔深呼了口氣,告訴自己今天是星期二,是洋書會的書肆,是她最愛的下標日。 她向來最喜歡對書籍估價完畢,寫下標單,放入信封的那一瞬間,應該要很開心才對。 舒以柔微笑著轉入神保盯一丁目的街道,經過吃茶室和幾間已開門的古書店。 空氣中飄著淡淡書香,而她即便已經看了這處古書坊幾百次,卻還是百看不膩。 「早安。」剛走出店門的加藤先生說道。 「加藤先生,早。您的腰痛好一點了嗎?」舒以柔緩聲問道。 「你推薦的漢方杜仲茶很有用,就是味道苦了點。」方臉的加藤先生手背在身後,一臉嚴肅地說道。 「華人有句古話叫做『良藥苦口』啊,祝您早日康復。」舒以柔對老先生一笑,繼續往前走。 加藤先生看著舒以柔一路飄向前,目光忍不住盯住她的腳,想破解一個千年古謎—— 真是怪了,明明就看見舒以柔的腳一前一後地在移動,可是怎麼她走了老半天,他都把門口的繪本展示架擺出來了,她才剛走過兩間店? 「森津婆婆,早安。」舒以柔渾然不覺身後視線,一徑慢條斯理地往前。 「早安啊,最近沒有要出國嗎?」森津婆婆聲音宏亮地說道。 「對啊,短期內不會再出國,以後早上都會到店裡坐鎮。」舒以柔捂住胸口,卻仍是壓不住裡頭莫名的刺痛。 「這樣很好啊,要不要我晚上順便帶點森津家黃米飯團過去和你分享?」森津婆婆說道。 「謝謝婆婆。」舒以柔言畢,還貪嘴地咽了一大口口水,惹得森津婆婆笑了起來。 「好了,快點去吧,你還有一大段路要走。」森津婆婆說道。 舒以柔微笑地點頭後,繼續地往前走。 一路上,她努力地微笑,熱切地與其它商家噓寒問暖,好讓自己遺忘心頭不時會飄來的悵然,以至於當她走到店門口時,已經差不多是早上十一點了。 「怎麼這麼晚才來?」 舒以柔望著葉剛冷凝得沒有一分柔軟線條的臉龐,腦子頓時一陣空白,心臟卻瘋狂地激跳起來。 他!怎麼會在這裡! 葉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內心卻是處於天人交戰中。 出門前他警告過自己一百次,絕對不可以管不住腳,跑到書店來找她。因為他要她也嘗嘗相思的滋味、他要她知道孤枕難眠的痛苦!就算他明天才回臺灣,他堂堂一名硬漢,難道還擋不住這幾個小時的分別嗎?他都毅然決然地搬到飯店了,難道還要弄種地出現在她面前,承認他就是捱不住和她同在一個城市,卻無法相守的煎熬嗎? 結果咧! 「怎麼在發抖?」葉剛佯裝無事人地握住她的手,發現她手掌微冷後,調整著她脖子間的圍巾,將她裹得緊密些。 舒以柔用力吸了口氣,覺得脖子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告訴你晚上要一起吃飯。」他表情盡可能自在地說道。 「可是,我們昨天離婚了啊。」 「離婚了,就不可以吃飯嗎?我明天才回臺灣。」葉剛挑起她的下巴,口氣不善地說道。 「可是我原本預定今天要整理店裡的賬目。」她說。 「你可以在五點以前結束整理,明天再繼續。」葉剛看了一眼手錶,表現出他其實很忙,只是撥空來找她一下的模樣。 「不行,森津婆婆晚上要幫我準備飯團。」 「我預約到你一直想去吃的『天一山』天麩羅。」他緊盯著她的臉。 「怎麼會這樣!」舒以柔驚呼出聲,因為她對於那家炸物早就久仰大名啊。 通常,依照葉剛的惡勢力,總是能輕易地進入別人口中得預約幾個月或半年的熱門餐廳。但這間餐廳例外,葉剛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秘書規矩地排隊預約。 「是啊,我讓許秘書候位兩個月,沒想到卻在離婚的第一天排到位子。」葉剛眼裡閃過一絲戾氣,卻又很快地掩去。 「早知道我就……」她無意識地低喃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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