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真的愛你(20)_路可可

二十

　　「他五點半在公司有一個視訊會議，公司和飯店就在隔壁，我叫他直接去飯店。」

　　「我知道。你們好好玩，代我跟大家問好。」黎李君蘭冰冷的手輕拍著謝淩淩，聲音虛弱地幾乎要飄散一樣。「你今晚好漂亮。」

　　「謝謝媽。我回來之後，偷渡一條巧克力給你，那家飯店的巧克力很好吃喔。」謝淩淩緊握著婆婆的手，希望自己能給她一些溫暖。

　　「乖孩子。」黎李君蘭看著她，聲音很平靜，眼睛也緩緩地閉上了。

　　淩淩是個好孩子，她可以放心地把子維交給這個媳婦了。只是，總是有些不舍吧，她還沒看到她的孫子呢。但是，她這人很知足的……

　　謝淩淩看著婆婆閉上眼的平靜神態，一股不安突然鑽進心頭。

　　「媽！」謝淩淩傾身向前，脫口喚出聲。

　　「怎麼了？」

　　黎李君蘭睜開眼，那眼極有精神，謝淩淩也跟著松了口氣。

　　「沒事的，只是想跟媽說聲再見。」她幫婆婆拉高被子，很自然地在婆婆的頰邊印下一吻。「你好好睡。」

　　「媽媽會好好睡的。你們現在一切順利，媽也可以放心地走了。」黎李君蘭笑著說道。

　　「媽，你別說這種話。」謝淩淩眼眶一熱，心裡好難受。她擠出一個微笑，朗聲說道：「媽當然要一直陪在我們身邊，你要當我的靠山啊。萬一子維不乖的話，你就可以幫我教訓他了。」

　　「你甭擔心，子維這回談起戀愛的熱絡勁，倒是生平頭一遭。他遇到你算是勢均力敵，也算天作之合啊。」黎李君蘭曲起手指，碰了下淩淩的手背。

　　「我不管，我就是想要媽媽陪在我們身邊。」她牢牢握著婆婆的手，雖然以前從不曾撒過嬌，但是這些話就是那麼自然而然地說出口了。

　　「好、好、好，媽媽會好好陪在你們身邊的。快去吧，免得子維打電話回來催。」黎李君蘭點點頭，微喘著氣。

　　謝淩淩不敢再打擾婆婆，在給了婆婆一個擁抱之後，她才轉身離開。

　　離開家後，謝淩淩搭乘計程車抵達飯店，走向「黎李」高階主管家庭餐聚的飯店會場。

　　謝淩淩向來很清楚如何在各種場合中假扮出最合宜的模樣，她的母親是個中翹楚，她這個做女兒的，又怎麼可能沒學到幾招竅門呢？

　　今晚，她穿了一襲亮藍緞面旗袍，髮絲撥到耳後，模樣端莊。可玲瓏有致的身段，加上一截修長的小腿，想像空間正是無限。

　　她當然很清楚自己今天的模樣還不差，所以當她一抵達會場後，黎子維便熱絡地迎了上來。

　　「你穿這件旗袍，美得讓我想帶你繞場三圈。」黎子維的健臂纏綿地攬住她的纖腰，熱唇不顧眾人的眼光，硬是親密地落在她的耳邊。

　　「謝謝讚美。走吧，你不是要帶我繞場三圈嗎？我正好也想認識一下你公司的主管及朋友們。」謝淩淩笑容燦爛地挽住他的手肘。

　　「沒問題。」黎子維很紳士地點點頭。

　　他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男人，他有自信，也很樂意讓所有的人知道她的美麗，因為這份美麗屬於他。

　　不過，他的注意仍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他喜歡這樣看著她。

　　看她面帶微笑地和他公司的主管及他們的家人打著招呼，看她俐落地和大家討論著未來經濟發展的空間，他覺得很驕傲，也覺得很愉快。

　　他沒想到居然有個女人可以同時融入他的生活與工作。

　　「你吃飯了嗎？你不是喜歡排骨料理嗎？這裡的橙汁排骨做得很好。」黎子維趁著說話空檔，溫柔地對她說道。

　　「還沒吃。」他一提，她真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去吃吧。」在把她推向自助餐台的同時，業務部經理已經上前來和他洽談公事。

　　謝淩淩沒打擾他，自在地端了一盤食物，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品嘗著食物。偶爾，也和幾個上來攀談的人閒聊著。

　　不過，她始終覺得有人在打量她。

　　起初，她以為是黎子維，心裡漾著甜蜜。

　　不過，當她一抬頭，對上的卻是一雙挑釁的女人目光時，她其實已心知肚明瞭——九成九是黎子維之前的舊情人吧。

　　女人身材嬌小，穿著一襲鮮黃露背晚禮眼，那貓般的杏眼裡有著不服輸的敵意。

　　她認得那女人——是黎子維公司的財務長羅百麗。羅百麗才貌兼備，向來是媒體喜歡追逐的焦點。

　　謝淩淩舉起手邊的紅酒向羅百麗致意。

　　羅百麗仰起下顎，舉起她的方形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連個微笑都沒給，羅百麗便轉過了身。

　　謝淩淩抿起唇，倒沒有自己想像中的介意。

　　黎子維的過去，她管不到、也管不著，所以犯不著吃醋。不過嘛，他的未來最好是只有好一個女人。否則，她會……她會……

　　謝淩淩打了個冷顫，霍然起身走向餐台，不願再想。

　　「吃三明治吧。」謝淩淩為黎子維拿了一盤食物，放到他的手邊後，優雅地落坐。

　　「謝謝。」

　　黎子維抬頭對她一笑，停下談話，撥空吃了一口愛爾蘭燉肉。

　　「老闆，我已經開始想用小稻草人詛咒你了。」業務經理一臉欣羡地看著黎子維。

　　「怎麼？嫌今年配股配得不夠多？」

　　黎子維拿起餐巾紙拭唇，謝淩淩則請侍者為他送來一杯紅酒。

　　「配股這事當然是多多益善，讓我哀怨的是你還不到四十歲，就擁有了一間快賺翻全世界的公司，和一位美麗能幹又聰明的妻子。你的人生還有缺憾嗎？」業務經理哇哇大叫。

　　「有所得有所失，你的母親八十歲了，身體還很健康，不是嗎？」黎子維淡淡地說道，接過侍者送來的紅酒抿了一大口。

　　謝淩淩握了下他的左手，給了他無聲的鼓勵。

　　黎子維回握了下她的手，把紅酒遞到她唇邊，讓她也喝一口。

　　「老闆，抱歉，不小心勾起你的傷心事。」業務經理表情嚴肅地說道。

　　「沒關係，是我近來太多愁善感了。你快去用餐，免得嫂夫人又抗議我老是讓你忙到三餐不正常。」黎子維笑著說道，拿起他的刀叉，準備繼續用餐。

　　「我老婆巴不得我絕食三天呢！她只會在我面前抱怨我肚子上的游泳圈，然後就開始稱讚你的身材有多好。」經理笑著起身走向取餐區。「你的燉肉看起來很好吃，我也去拿一點過來吧。」

　　謝淩淩一見業務經理走遠，她立刻偎近黎子維，低聲安慰著他。

　　「別擔心媽。我出門的時候，媽媽的眼睛看起來還很有精神呢。」她不敢提到自己今晚隱約的不安，因為子維的心裡絕對承受了此她更多的壓力。

　　黎子維推開食物，握住了她的手。

　　「我昨晚夢到媽過世了。」他臉色蒼白地掐緊她的手指，聲音沙嗄且顫抖。

　　「你早上怎麼沒告訴我？」她身子一僵，後背無來由地泛上一層冷汗。

　　「我不想破壞你一天的心情。我知道那個夢境只是我潛意識的不安在作祟。」他一聳肩，笑容有點苦。

　　「不想笑可以不用笑，我是你的妻子，不是路人甲乙丙。我希望你可以開口和我分享你的悲傷與快樂，我不想讓你一個人難受——」

　　謝淩淩的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被他猛烈地納至了他的臂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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