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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麥特森懶洋洋地接起手機,一聽到是Mark的聲音,他先翻了個白眼,拿著她的照片,往沙發裡一躺後,這才慢條斯理地解釋道:「我現在生病、感冒、有醫生證明可資為證,沒法子回去練習、沒有力氣接受訪問。」

  麥特森把照片舉到唇邊,在她臉上印下一個吻後,再繼續對著手機說道:「沒錯,我還在發脾氣。不過,感謝一位可愛女人的介入,我現在只要再發個幾天的脾氣,就會諸事大吉了。以上報告完畢,再見。」

  麥特森掛上電話,把手機往桌上隨意一擱,再度倒回沙發裡。

  鈴、鈴——

  麥特森翻了個白眼,傾身抓起手機接起。

  「小文,你到家了嗎?」一個斯文的女聲,秀氣地問道。

  要命,他拿到文文的電話了!麥特森一挑眉,扮了個鬼臉。

  「抱歉,小文去上班了,還沒回來。」麥特森坐直身子,盡可能地用最鎮定的口氣答話道。

  「請問你是哪位?」語氣漠然且嚴厲地質問道。

  「我是她的朋友。」兼未來的男友。

  「我是小文的媽媽。」對方拋出殺手鐧。

  果然!麥特森大掌拍向額頭,順道扮了個鬼臉。

  「伯母,您好。」他一個躍身,盤腿在地板上坐好,眉眼間的正經與剛才的鬼臉完全判若兩人。「我今天早上才下飛機,身體不適,小文讓我寄住在這裡,等她下班,便會帶我到飯店的。」他眼也不眨地先扯出一串善意謊言。

  「小文沒有住在國外的朋友。」聲音裡滿是疑惑。

  「可能是因為我經常在各國飛來飛去,所以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伯母介紹我人在哪一國。」想不到他居然還兼具了和長輩寒喧的本事啊。

  「您是從事哪一種行業?」

  「汽車工業。」他如果劈頭就說出自己是賽車手,他怕伯母會在電話那頭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問題「你們是不錯的朋友嗎」、「認識她很久了嗎」、「你們怎麼認識的」……

  麥特森逐一回答了所有問題,覺得自己像在參加入學考試一樣。終於,小文媽媽決定暫時放他一馬,掛上電話。

  難怪文文五年來,只交過一個男朋友,光是她媽媽的資格審核這一關,就夠嚇壞正常男人了。

  麥特森平躺在地上,雙手雙腿一攤,呈現一個「大」字形。

  那他幹麼乖乖接受審核?

  麥特森抿緊唇,單手拂開額上的髮絲,瞪著白色天花板。

  他對文文有那麼認真嗎?他決定要和她一起走向另一個五年了嗎?

  五年耶,一千八百多個日子。

  他從沒對感情給過期限或範圍,可他知道歐陽文文那個實心眼可能會需要一個數目字來穩定軍心。

  生平第一次,他的戀愛必須先付出承諾。

  光想就很累!很像跑完一圈賽車之後,身體大量脫水三、四公斤的感覺。

  麥特森微曲著身子,做了五十個仰臥起坐之後,卻仍舊沒有找到答案。他伸了個懶腰,決定先沖個澡,好讓腦袋清醒一點。

  他走進洗手間,打開蓮蓬頭,讓微熱的水溫從他的頭間落下。

  女人對他而言,是極富吸引力的。他認為每個女人都有其可愛的一面,他也不否認他經常會因為女人的某個舉動或神態而動心。不過,能讓他一直持續在動心狀態中的女人,至今只有一個名額——

  歐陽文文。

  麥特森把額頭靠在前方磁磚,讓水流從他的肩臂滑落下他古銅色的肌肉線條。

  打從一開始,他就很清楚她絕對不是可以玩耍的對象,他也不忍心看到她因為感情被玩弄而難過。事實上,如果有人敢那樣對待她,他會第一個沖出來,把那個人揍到九霄雲外。

  這樣的保護欲算正常嗎?

  麥特森把臉埋入蓮蓬頭的水柱裡,讓水流拍打著他皺著眉頭的臉龐,水滴滲入了他的眼裡,有些刺痛。

  該死的,麥特森抓過一條毛巾,揉著眼睛。

  他睜開火紅的眼瞳,越想越覺得情況很不對勁。

  他會不會太認真了一點啊?他的腦子裡怎麼會都是和歐陽文文共度一生的情景啊?

  追她=承諾=婚姻。

  這種定律,就他的眼光來看,根本就是喪權辱國的不平等合約啊!

  麥特森關上蓮蓬頭,緩慢地走出浴缸。

  該放棄嗎?趁她現在還沒接受他的追求之前,揮揮手,一走了之?

  麥特森看著洗手臺上那面起霧的鏡子,發現她竟貼心地幫他準備好了刮胡刀。他的眼神摻入了溫柔,拿起刮胡刀,掃去下顎及喉結處的新生胡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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