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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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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約晚上七點吧,待會兒見。"他掛斷了電話,抬頭對她說道:"一切OK了,接下來就看你們聊不聊得來了。" "我現在真的覺得'好心有好報'真是千古名言啊!我今天下午幫你出氣,立刻就獲得了一次相親的機會。"她心滿意足地說道,圓圓的紅唇笑得甚是可愛。 "為什麼這麼想結婚?"他疑惑地問。 郭佳麗偏著頭,因為他認真的表情,也跟著嚴肅地掰著手指細數道:"有好多理由耶,因為想有個家庭、因為想擁有幸福、因為我不是那麼喜歡孤單、因為我沒法子想像只有一個人的未來……" "你不覺得把未來寄託在另一個人身上,很不安全嗎?人是很善變的。"他打斷她的話,濃眉不解地緊蹙著。有過他爸媽及前任女友的經驗為前車之鑒,婚姻與感情根本無法讓他有安全感。 "'寄託'聽起來很依賴,當然會沒安全感。應該說──我很期待和另一個人'合作'創造未來。"她的小臉散發著光采。 "你不害怕嗎?"他走近她,俊挺的五官在刹那間顯得迷惘。 "可能我總是傻呼呼地想不了太多事吧。"她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頭髮,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我總覺得人只要快樂地往前看,未來就一定也會很美好的。" "也許吧。反正,婚姻與感情這種事,想太多或太少都無濟於事,變數著實太多了。"他緩緩地在她身邊坐下,前傾著身,手肘置於自己的膝蓋上,像在沉思著什麼。 郭佳麗靜靜地看著他,只覺得他看起來似乎很"苦惱"──一種她以為不會出現在他這種聰明幹練男人身上的形容詞。 "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如果你有什麼苦水想吐的話,我很願意聽你說。"她輕扯了下他的衣袖,柔聲說道。 嚴秉鈞抬頭看著她,伸手輕觸了下她的臉頰──多清靈專注的眼神啊,恍若她願意聆聽並分享他的一切喜怒哀傷一般。 他該說出那段積壓在他胸口,關於爸媽婚姻的往事嗎? "我想,你身邊的人婚姻多半都很幸福吧?"他低聲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嚴媽的婚姻應該也很幸福啊。"郭佳麗脫口說完,柳眉皺成小山狀,因為她看見── 他在苦笑! "我媽的婚姻,應該還可以吧。"嚴秉鈞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斂去,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垂眸的姿態像似懺悔。"只是,我欠了她一次幸福的機會。" "為什麼?"她柔聲問道。 他低頭,沉默不語。 "對不起,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不用勉強。"看不到他的表情讓她有點心慌,於是她從沙發上滑到地板,與他的視線平行。 "沒什麼不願意說的,我只是怕我一旦說出口之後……"他對她的情愫會更加複雜──那不是他所樂見的。 "我不會說的,我以朋友兼妹妹的身份保證。不信的話,我也可以發誓!"她舉起手發誓,壯烈模樣活似要為國捐軀。 嚴秉鈞拉下她發誓的手,淡淡地一笑。面對這樣單純的她,他還能說什麼呢? "不用發誓了,我相信你。"他放棄掙扎了。 "謝謝你相信我。"她雙眼發亮地盤腿坐在他的腳邊,總覺得他願意對她吐露心聲這件事,讓她高興到幾乎是坐立難安的。 "我國小六年級的時候,我媽在她上班的畫廊,遇見了一個回國辦畫展的畫家。我想,她從來不曾那麼愛過一個人。我到現在還記得她那陣子每天上班時,露出的那種燦爛的笑容。"嚴秉鈞低語著往事,聲調平靜得像在訴說別人的事。 "我在她的櫃子裡看到了離婚協議書,也聽過她在電話裡一再告訴對方,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喜好而拋家棄子。我爸爸是個船長,經常不在家,他大她十歲,他或者不知道怎麼愛她,但他很疼她。" 她聽得認真,小手就順理成章地擱在他的大腿上。 他看著她的手,感覺有一股暖意滲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中。 "但是,嚴媽後來還是留了下來,代表了她還是捨不得你們的。"她用最輕柔的聲音告訴他。 "不,她留下來,純粹是因為我用一種很卑鄙的方法阻止了她。"嚴秉鈞捏緊串頭,手背上的青筋猙獰地突現。 郭佳麗沒有開口追問,因為他咬緊了牙根,全身肌肉緊繃如石。她伸出手,輕輕覆住了他的手背。 嚴秉鈞驚跳了一下,隨即把頭埋入自己的大掌裡,痛苦的低語於是從他的指縫間流泄而出── "我知道她會偷看我的日記,所以我在日記裡頭寫滿我的恐懼、我的不安。我還說如果她因為別的男人而離開我,我會恨她一輩子、我會去死。"他的聲音有著不自覺的顫抖。"我的天,我當時究竟做了什麼?!" 郭佳麗倒抽了一口氣,驀地起身擁住他的肩──他在顫抖。 她把下顎擱在他的肩頸上,為的只是想將他摟得更緊密一些。 "你只是想留住嚴媽,不需要這麼自責的。小孩子的想法是很單純的,總是要等到長大後,才知道那些字眼是很讓人驚嚇的。"她拍撫著他的背,安慰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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