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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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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煊是我的朋友,你至少該和他打聲招呼。」易青青柔聲說道,將被他握熱的左手偷偷收在右掌心裡。 「他想做的應該不只是朋友。」男人的直覺不會比女人差。 白裕承冷哼一聲,大掌握緊了方向盤。 「我只當他是朋友,如果你看不習慣的話,那麼你可以不用來接送我。」易青青擔心地看著他近來更顯得清瘦的臉龐——他只要一忙,最先瘦的部位就是臉。 「而且你花了下午時間來接送我,你哪來的時間去開會、視察業務呢?」 他喜歡做事有效率,會議總是在一個月前就已排定好。想來,他最近的行程應該是天下大亂吧? 「我把開會和視察時間都挪到早上,至於該做的公事,我就在辦公室再待晚一些,沒什麼大不了的。」白裕承簡單地答道,嚴凜神色已漸漸緩和。知道她仍然注意著他、關心著他,他就覺得這些天的辛苦有了代價。 「你星期一、三、五晚上,不是都固定要上健身房嗎?這樣你哪還有時間處理公事呢?」他要是沒人盯著,就會把自己當成鐵打的身子,教她怎麼放心得下嘛。 「晚睡早起,對我來說不是難事。」 「沒有事情比你的身體重要。」她蹙眉說道。 白裕承在紅燈前停住了車,側身握住她的手。 「那就回到我身邊來照顧我。」他沉聲說道,黑眸直直地看入她的眼底。 易青青沒有抽回她的手,不是因為他握得極緊,而是因為他臉上的極度認真。 她渴望了許久的感情,現在終於落在了她手裡,但她卻依然不敢放縱自己。因為她知道事業在他生命裡占了多重的地位,而她決計不想看到他有任何遺憾。 「我真的很想、很想相信你對於無法跨足歐美區塊一事已經釋懷了,但我真的沒辦法。」易青青低語著,將他推回駕駛座上。「綠燈了。」 白裕承踩下油門,有些洩氣,卻沒有放棄。 她為他執著過一年,他不過才努力了兩個禮拜,根本不算什麼。 「在做出和成莉萍分手的決定後,我承認我確實痛苦過,也失眠過。不過,在我弄清楚了我想要的人生之後,我便有了新的努力方向。你最清楚我立定目標後,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脾性了,不是嗎?」 他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正猶豫地咬住了唇。他握緊方向盤,決定使出殺手鐧,敞開他的過去,讓她走進他的心裡。 即便他會再度被回憶撕裂一回,只要能讓她回到他身邊,那也就值得了。 「我說過我爸媽是經商失敗自殺的,對嗎?」他說。 「你說過一次。」易青青聞言,心一驚,驀然抬頭看著他的側臉。 「我爸媽過世時,我變成一個人球,在親戚間被踢來踢去。什麼我爸媽經商不善,吃不了苦,所以才會去自殺的話,我聽過太多、太多次。所以,我努力工作、拚命地想證明自己不會落到和我爸媽一樣的下場。」 白裕承說這些話時的表情一如往常,毫無任何起伏。 但她卻看到他僵硬的唇顎線條,知道他過分快速滾動的喉結,代表了他的情緒現在有多緊繃。 「這些年來,我一直很清楚我的目標就是成功。但是,在你提出了分手之後,我發現生命中最讓我害怕的事,已經不是『得到』什麼,而是不要再『失去』什麼。」 車子持續地前進著,車內依然靜默,只有—— 易青青的啜泣聲打破寂靜。 白裕承驚訝地側頭一看,驚訝地發現她居然已經淚流滿面。 「你哭什麼?」 白裕承飛快地將車子停在路旁,傾身握住她的臉龐,卻撫到了一手的淚水。 「我……」易青青開口想說話,偏偏眼淚掉得凶,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好。 「沒什麼好哭的,我現在很好。」白裕承拿來面紙,擦著她的淚水。 易青青緊揪著他的大掌,咬著唇極力地想平復情緒。 「可是……你曾經很難過……」她結結巴巴地說了幾個字後,再次淚漣漣到無法言語。 白裕承望著她抱著他手臂的可憐模樣,見她眼淚啪畦地掉著,恍若經歷那些悲歡離合的人是她一樣。 他猝地低頭,以額頭抵住她的。 「傻子,那也不值得你哭成這樣……」一股心酸也在同時襲上他咽喉,讓他的眼眶發熱了。 他承認他有些狡猾,說出往事無非是想讓她心軟,畢竟如果不懂得把握時機,他這幾年的商場生涯就算白過了,但她哭得這樣悲切,卻是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她哭得他整顆心擰在一起,哭得他勾起了那些躲在棉被裡掉眼淚的童年時光,哭得他想起了那段就算發高燒,都要拚命不遲到,好領到兩千塊全勤薪水的上班族時期…… 太多回憶一下湧入,逼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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