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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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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伯母不怎麼愛理我,可也不太挑剔我,我開始覺得日子有點回復到從前有爸媽的生活了。後來,伯母決定再嫁時,她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幾天後就要把我送到育幼院。」白裕承看著窗外,薄唇譏誚地上揚著。「真怪,我以為我已經把這些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易青青四肢冰冷,不敢出聲,只怕自己打斷他的敘述後,他便不願再多談了。 「我那時還小,不知道自己是個拖油瓶,我大哭著跪求伯母別送我去育幼院,我哭了一個晚上,她只是嫌惡地看了我一眼,扔了一百塊給我,叫我自己去買個便當吃……」 白裕承的尾音消失在香煙裡,他深吸了一口煙,肩膀隨之震動了一下。 易青青看著他高瘦的背影,眼眶早已激動地轉紅。 她以為他不愛與人親近的個性,是因為在育幼院裡少了別人的關心。誰知道,情況卻遠比她所想像的還讓人傷心。 「從此以後,我就沒再求過人了。」最後一句,他的聲音淡得像一陣煙。 易青青聞言,淚水決堤。 她用力地閉上眼,因為此時就連看到他的背影,她都覺得不忍心。她倚著牆壁滑落,哭到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對不起。」她哽咽地說道。 白裕承背影一僵,叼著煙看向遠方。 易青青咬著唇,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道歉,畢竟他讓人悲傷的童年,不是她的錯。 但她卻忍不住要自責——他從此關上了心扉,會不會都是她的錯呢?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一點錯都沒有,錯的是我的野心。」白裕承撚熄香煙,終於轉身面對著她。但他的臉龐像戴上了一張面具,讓人瞧不出任何喜怒哀樂。「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白裕承走到沙發邊,拿起電話。 「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了。」 「到我住的地方接易秘書。」他說完一句,便掛斷電話,冷眸望向她,恍若一切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司機說他二十分鐘後到。」 「謝謝。」 「你可以先下去在大廳等他。」白裕承邊解開襯衫,邊走向房間。 房門才打開,卻也幾乎在同時便再度闔上了。 易青青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一陣心酸湧來,打得她只能牢牢擁住雙臂,卻還是止不住渾身顫抖。 難怪他總不願對感情付出,因為他太害怕失去之後的孤單,七歲的孩子被父母的自殺遺棄了一次,又被認養的人放棄了一次。 他那時候只是個孩子啊……易青青把臉埋到雙掌間,無聲地慟哭著。 他的心裡空缺了那麼一塊,可他向她伸出手了,她只要願意心軟一些、妥協些,她知道他會有所改變的。 她也相信當他抱著自己的孩子時,他心裡的冰山會被融化的,如同她也曾經短暫地融化過他的心一般。 易青青撫著肚子,心跳紊亂到讓她頭昏,整個腦子全亂成了一團。 但是,一個非婚生子,難道不會是另一個問題嗎? 況且,她明明無法認同他對婚姻不忠實的殘酷想法,又如何能因為對他一時心軟,而加深他理直氣壯一屋二妻的氣焰呢? 即使她再愛他,她的道德觀就是不允許她去傷害他未來的家庭。 她辦不到,真的辦不到…… 易青青淚水幹了,直到再也沒法再哭出更多心酸了。 再看了他的房門一眼,她拖著困頓的身子,走出他的家門。 或者該說—— 走出他的內心世界。 時間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喜怒哀樂而有任何遲延,當易青青的懷孕進入第十四周,她在「LEON」集團的工作,也同時進入了最後一周。 下個星期,她的小妹要結婚。 而一等到小妹的婚禮結束,她便要跟爸爸坦白她懷孕一事,並認真考慮到日本待產一事。小妹的另一半已經幫她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她點頭,便可以直接到日本住上一年,避開所有親朋好友猜疑的目光。 星期一這一日,易青青如同往常地在八點四十分便抵達了辦公室,新來的高秘書也和她同時抵達。 「這麼早來啊。」易青青微笑地打著招呼,坐回辦公桌前。 「怕工作做得不夠周全啊。」高秘書說道,可沒天真地以為總裁會是個好擺平的角色。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勝任的。你上班一個多月來,總裁從沒對你發過脾氣呢!」易青青柔聲說道。 「那是因為有你的協助。」高秘書感激地看著她。「真不好意思,害你忙到都瘦了。」 「我變瘦,是因為腸胃不好。」易青青搖頭,輕描淡寫地說道。 其實,打從她懷孕以來,她的體重反而掉了兩公斤。 不過,醫生說,她和孩子一切正常。還說,懷孕前三個月,胎兒尚未從母親身上汲取營養,因此要她放心。 事實上,最近隨著孕吐的次數變少,她的精神已經逐漸變好,食欲和體重也在漸漸地恢復之中。 「對了,這些是我整理出來的一些名片,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影印一份。」易青青起身遞過一本米白色的檔案夾到高秘書桌上。「一些重要的媒體記者、廠商、業務及設計師的名片資料,還有總裁比較偏好的餐廳,我都寫在後頭的筆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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