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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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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許是我表現得太好了,太不讓你擔心了,你才會一點都不想用心在我身上。」高敏君仰頭看著他,舉起拳頭重重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拳。「可惡!」 他扣住她的手腕,開口想說話。 「我……」可以改, 最後一個字,在他的牙關處打住。驕傲多年的冷傲冰山,很難在片刻間戳落一大隅冰塊。 「噓,別說話,不要再用任何狡猾的話來留住我,不要再利用我的愛,來成就你的方便。」高敏君後退一步,用一種出乎自己想像的平靜面對著他。 「你早點休息。其他事,我們明天再談。」畢衡達命令地說道。 他不接受她單方面的宣言,也不想在彼此的情緒都處於激動時,討論任何事。 高敏君的清清水眸定定地凝望著他,像是要看清楚他的每一寸輪廓似地,連眼也不眨一下。 「好嗎?」他再問。 高敏君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拉住他的手,領著他走到門邊。「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你的手好大——」她怱而喃喃自語地說道。 他低頭看著彼此交握的手掌,發現這是他們第一次手牽著手。 可笑哪,連最親密的關係都有過無數回了,他們卻從沒有握過彼此的手。這是怎麼一回事?畢衡達怔愣地停住了腳步。 「晚安。」 高敏君毫不留戀地將他推出門口,對他揮了揮手。 畢衡達直覺地伸手擋住了門。 他定定地看著她,有股火焰在眼裡燃燒著。 她緊握著拳頭,因為他的凝視,她的心便又在失望的灰燼裡發現了一絲火苗。她還來不及防備,心口便又整個焚燒了起來。 「明天見。」畢衡達脫口說道。 「晚安。」高敏君苦笑著,甚至沒有費事去掩飾她眼中的失望。 她飛快地關上門,失望的情緒像一條致命的蛇,攀旋上她的身子,瞬間咬住她維生的動脈。 高敏君倚著門,瀕死一般地緩緩地滑落到地面上。 她看著這間住了一個多月的房子,任由淚水一滴一滴地侵蝕她的視線,終至擊潰了她內心的最後一道堤防,而抱著身子大哭特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要哭多久,她就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再也眨不出一滴淚水為止。 哭完了。 高敏君紅腫著雙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她拿出數位相機替房子每一處拍照,替他為她買的每一份禮物拍照,替31A及31B的磁卡鑰匙拍照。 清晨五點,她列好了物品清單,寫好了辭呈,交代了所有工作上該交代的事項。 清晨六點,她提著一隻旅行袋,走出31B。 彎身將一隻信封夾進他的門縫裡,她頭也不回地定了。 除了原本就屬於她的東西,及對他的回憶之外,她什麼也沒帶走。 或者,她是把一切全都帶走了。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畢衡達早上開門,門隙邊緣安靜地落下了一隻信封。 他心一凜,瞪著那只信封,卻遲遲沒法彎下身去撿。 想了一夜,決定要她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敢保證他真的有法子承諾更親密的關係,但他可以試著在兩人之間多放些情感。 即便他極力否認,可他就是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他真的相信她和其他女人不同。 畢衡達慢慢地彎下身,撿起信封。 裡頭擺著一封辭呈。辭呈上夾著一張便條紙,用端正的字跡寫著—— 讓我不負責任一次吧! ——高秘書 畢衡達手裡的信封和辭呈落到地上,驚惶無預警地捕捉住他的心臟。 他慌亂地沖到31B,打開了門。 「高敏君!」 他放聲大喊。 屋內除了他大喊的回音之外,完全沒有任何聲音。 他走到主臥室,房間內飄著淡淡的柑橘香氣。 她的化妝臺上,壓著一張清單,條列式地告訴他珠寶收在哪裡、房子所有權狀、車鑰匙、行照放在哪裡,完全是高秘書式的能幹俐落。 畢衡達把那張清單揉成一團,他抓起手機,拚命地撥打著她的號碼。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手機沒有人接。 畢衡達扯松了領帶,用力地大口呼吸著。 她連一點時間都不願意留給他啊! 畢衡達躺上她的枕間,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他以為她是有責任感的人,至少不會貿然丟下公事,說走就走。 他以為她應該還對他殘存一絲希望。 他以為她不會這麼快離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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