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路可可 > 十年之後 | 上頁 下頁


  「你的救命恩人要吃麵包!」他豪邁地命令道,只是直覺地不想讓她離開。

  「你……你滿亂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誰敢跟你獨處。」她跺了下腳,又繼續往前走。

  鄺野急了,高壯身軀也隨之向前跨了幾步。

  「你來,我就說我的事給你聽。」他想要再看到她,看到她臉紅的模樣。

  「我……」她的聲音在風裡飄著。

  「我聽不到。」鄺野吼叫著。

  遠方的她回過身,白衣藍裙、及肩烏絲在晚風裡揚著,一對水亮眸子璀然地讓他喘不過氣。

  鄺野感到胸口有種悶窒的痛,他甚至沒法子呼吸、沒法子移開目光。

  她用雙手圈成喇叭狀,大聲地喊著:「我考慮一下。」

  說完,她轉身跑得飛快,沉甸甸的書包也在風裡揚起,像她無法控制的心……

  可方淨文隔天終究還是去了。一天、兩天、一星期、一個月、三個月……

  兩個背景互異的人被強大的吸引力給拴住,拔也拔不開。她的溫柔,是他最需要的救贖。他的男性氣概以及對她的專一,則修補了她在媽媽長期重男輕女偏見下所造成的心靈缺口。

  方淨文知道了鄺野的所有情況——他休學中,媽媽五年前過世、爸爸得了癌症,家裡的經濟來源都靠他。偏偏他爸爸之前的黑道兄弟近來找上他,說鄺野有闖江湖的資格,極力要求他加入幫派。

  鄺野當然動過心,尤其是打工賺不到所有食宿費用,他甚至沒法子讓老爸每天都吃些營養的食物。

  只是,每次他一提到這裡,方淨文就猛掉眼淚。她不想他加入幫派,但除了為他心疼之外,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幫他什麼。

  「他們又找你麻煩了?」方淨文用棉花棒沾了雙氧水,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拳頭上的擦傷。

  「嗯。」鄺野躺在她腿上,仰頭看著她皙白小臉專心盯著他的模樣。他喜歡星期六,因為她可以陪他久一點。

  「痛嗎?」她在他傷口上吹氣。

  「那群被打倒的傢伙更痛。」他呼吸著她身上洗髮精及肌膚的乾淨味道,飄飄然地覺得自己像在天堂。

  方淨文替他貼好OK繃,拿出手帕沾水,俯身擦拭著他髒汙臉孔——手帕擦過他濃密的山形眉、硬邦邦臉龐、讓人一眼就要看見的碩挺鼻樑、還有他寬厚的唇。

  「啊!」她的手指被他牙齒咬住,嚇了一大跳。

  「剛才吃了三個麵包還沒吃飽。」她紅著臉,拍他的肩。

  「確實還沒吃飽。」他的舌尖滑過她圓潤手指。

  她肌膚有些癢,心頭也升起一股異樣的感受,她握緊拳頭,阻止他再逾矩,卻擋不住他灼熱的眼神。

  她喘了口氣,不勝柔弱地閉上眼。

  「你這樣是在引誘犯罪……」

  她慌亂地睜開眼,雙唇已經淪陷。

  他吮住她的唇,舌尖在她柔軟內側打著轉,直到她雙唇虛弱得無法再堅持閉起。

  「我的……」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唇間,放肆地索求她能給他的一切。

  「我的……」他長滿厚繭的指尖滑過她的後頸,帶來一陣刺激的摩擦感……

  「不可以!」她驚叫出聲,拉開他不安分的手。「你……你再這樣,我下次就不來了。」

  「我保證以後管好我的手。」他的手轉而捧住她的臉龐,熱唇卻仍不住地在她唇上流連著。

  她推他在一臂之外,正經八百地問道:「你加油站的工作還能去嗎?」

  「丟了。」他不在乎地聳了下肩,把她拉回他的懷裡。

  方淨文背靠在他胸膛上,卻忍不住咬住唇,紅了眼眶。

  老是有黑道找上門,誰還敢雇用鄺野?工作受牽累,他的經濟來源又中斷,只能暫時先在工地打零工。

  「我這個月的零用錢你先拿去。」她從裙子口袋裡拿出三張整齊的千元鈔。

  「我不能拿你的錢!」鄺野彈坐起身,橫眉豎目地瞪著她。

  「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你爸爸的,三千塊可以讓你爸爸多喝幾碗魚湯。」方淨文把鈔票塞入他掌裡,比他還堅持。

  他把鈔票一塞,攬著她的腰,貼在她耳邊問道:「幹麼對我這麼好?」

  「我……我們是朋友。」

  她驚跳了一下,因為他含住了她的耳垂。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她小聲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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