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路可可 > 糾纏 >


  「我們晚點再談這事,我想腦子清楚地聽聽你的意見。」司馬炤閉嘴合眼,聽著她在屋內移動的聲音,安心地沉入睡眠之間。

  如果家代表的是一種讓人安心的氣息,那麼有小靜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司馬炤睡熟之後,尉遲靜坐到他身邊,從他外套裡拿起他不離身的手劄,翻閱他這次的旅行記錄。

  他從來不介意讓她分享他的流浪心情,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吧。

  他這回用的皮制手劄看起來極舊,仿佛經歷了好幾年歲月。

  她翻開手劄,從最後一頁往前翻,先看到他畫的東京鐵塔怪獸、再看到他自行設計的唱片封面,最後則看到一張他少見的素描。

  他畫了一張年輕女子的笑臉,女子披著烏黑長髮、一身溫婉千金氣質。

  尉遲靜的心臟一擰,澄靜黑眸裡掀起一陣波瀾,讓她不由自主地咬住唇。

  為什麼特別畫了這個女子?他……喜歡她嗎?

  尉遲靜合上手劄,看著司馬炤熟睡的臉孔,感覺到胸口一緊一縮地抽痛著。

  她揪緊胸口衣服,她告訴自己,她當然不會介意他有了在意的女人。就像他要結婚,她也不會不高興的,她只是不開心——

  不開心他怎麼沒把這件事告訴她。他們是好兄弟,不是嗎?

  「一定是這樣。」尉遲靜雙手叉腰,用一種催眠式的篤定語氣告訴自己。

  ***

  晚上,已經平復心情的尉遲靜,帶著晚餐和要給司馬炤的企劃書抵達徐老的家。

  她只花了三十秒,便在路邊停好了車。而對街那個三十歲男人連倒了五次車,卻還停不進白線格裡。

  尉遲靜一手提起保溫瓶,一手抓起黑色公事包,用腳關上車門,年輕臉龐找不到拖泥帶水的動作和神情。再怎麼說,她在忙祿雙親的教導下,打從國小六年級起就懂得打理家中事務,動作不俐落都說不過去。

  「徐老,我煮了黑糖地瓜湯,快點過來補補喔。」尉遲靜用手肘按下電鈴,大聲說道。

  開門的人是司馬炤,他接過她手裡所有東西,又多瞄一眼她的新髮型。

  小靜長得其實真不賴,愈看愈耐看、愈看愈好看……

  坐在客廳裡的徐老一看到小靜帶來他最愛的甜品,馬上笑了開來。

  「唉呀,要不是我沒孫子,用槍抵著他的頭也要逼他娶小靜。」徐可風呵呵笑著,對著黑糖地瓜湯拚命咽口水。

  「什麼叫用槍抵著他的頭?我行情哪有那麼糟?」尉遲靜笑瞪了徐老一眼,從黑色大包裡拿出企劃案塞到司馬炤手裡。「看一看,我給你們那個品牌的建議。」

  司馬炤專心看著尉遲靜替他寫的企劃書,手裡則被塞進了一個飯團。

  他無意識地咬著飯團,黑眸緊盯著企劃書,開始進入一種無我的狀態裡。

  尉遲靜很習慣司馬炤認真時便聽不到別人說話的情形,轉身自顧自地和徐老談論著這陣子不景氣藝廊生意不好做、大陸藝術家因為利潤高,藝廊反而比較有合作意願等等瑣事。

  司馬炤吃完飯團,她馬上又塞過來半顆蘋果,他一聲不吭地猛咬,繼續頭也不抬地看著企劃書,除了咀嚼動作之外,看來就像一座輪廓鮮明的希臘石像。

  嗯,希臘石像的腮幫子似乎還比他有肉一些。尉遲靜不滿地忖道,決定再追加一碗黑糖地瓜湯給他。

  「要不是你們哥倆好,我就會催司馬炤快點把你娶回家,你瞧瞧你把他照顧得多好。」徐可風旁若無人地說道,反正司馬炤聽不到。

  「拜託,我們是兄弟耶,結什麼婚啊。況且,我爸媽是懶到連吃東西都懶得咬,整天希望只吞一顆膠囊就能解決三餐。和他們相比之下,司馬炤算好照顧的。」尉遲靜的腦子裡,浮起他素描的那個女人臉孔。

  那才是司馬炤喜歡的對象吧。

  「他到底打不打算結婚?『傳奇』裡只剩他未婚了,不是嗎?」徐可風問道。

  「他好像有喜歡的人了。」她遞過溫度剛好的熱茶到司馬炤手邊。

  司馬炤喝了半杯,卻依然劍眉擰著,眼也不眨地看著企劃書上的數目。這個姿態通常代表了他正在沉思。

  「真的假的?還以為他是八風吹不動咧,怎麼都沒聽他說過?他喜歡哪一型的?」徐可風呵呵笑著,忍不住追問道。

  「看起來很年輕,模樣很古典、氣質很好,留著長髮,看起來滿像舞蹈系學生。」尉遲靜感覺心頭又有點悶,掙扎著要不要主動問司馬炤這事。

  畢竟,她一直以為他們之間好到沒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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