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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來不喊沒時間,他認為時間是人找出來,他日理萬機,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從沒認為時間不夠用過。

  他生命裡的一切都是要由他掌控支配的。

  哈麥德彈了下手指,他的秘書白志清聞聲進入。

  「這是您的番茄汁。」白志清先恭敬地送上一杯番茄汁,用中文說道。

  哈麥德接過鮮紅的番茄汁,慢慢地品嘗著那帶著甘美及微澀的生果味道。

  白志清咬緊牙根忍住一個寒顫,在室內超冷的空調裡,看著先生喝著番茄汁,他總是很難放鬆。若不是先生穿著傳統白袍,手腕戴著一圈鑲著巴夏家族族徽的白金銀鏈,他可能會產生錯覺,以為眼前的男子是個千年吸血伯爵。

  哈麥德將空杯往旁邊一擺,修長指尖拂去唇上的一抹微紅。

  「今天家裡有什麼事?」哈麥德用中文問道。

  哈麥德極有語言天分,土耳其語之外、中英法語都難不倒他。而他力求完美的個性,也讓他各國語言都流利得一如當地人,甚至程度更佳。

  「帕米娜小姐的老師夏若雲,已經抵達宅內了。」白志清恭敬地回答道。

  「嗯。那女人的背景資料,你已經確定過安全無虞了?」他隨口問道。

  白志清是帕米娜母親的遠房親戚,這些年來的辦事能力以及忠貞程度向來無庸置疑。

  「是的,沒問題。在帕米娜小姐提出聘請夏若雲小姐的想法時,我就已經請人徹底調查過夏若雲小姐的背景了。她的家中只有母親以及一個妹妹,她平時以教授書法維生,生活非常單純。」

  「嗯。」哈麥德應了一聲,也就對這女教師失去了興致。

  帕米娜從她母親那裡承繼了二分之一的臺灣血統,想在婚前去臺灣走走看看、讀讀書,他都沒反對了。況且,帕米娜這回是把老師給帶回家裡,他當然更不會不允許。

  哈麥德將空水晶杯往旁邊一擱,想著待會兒該要白志清去讓哪個女人待命侍寢。星期三、五的晚上,是他排定讓自己在女人柔皙身體裡放鬆的日子。

  「您今晚要臨幸哪位夫人?」白志清問道。

  「就到息妲那……」哈麥德的話沒說完,空氣裡的一道細微聲音讓他驀地坐直身軀。

  他皺起濃眉,閉上雙眼,專注地聆聽著。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哈麥德睜開眼,銳利的視線直射向白志清。

  白志清一凜,努力地聽了一會兒之後,才緩緩說出了他的疑惑。

  「似乎是樂器演奏的聲音。」

  「有人在吹笛子,而且笛聲離我們相當近,似乎是從『暢苑』方向傳來的。」哈麥德扳著手腕上那一圈白金銀鏈,墨黑的眼神對於這場意外顯得相當不耐。

  他從來就不喜歡意外!

  「『暢苑』裡不會有其他人。」白志清說道。美國總統的住所,都不見得有先生這裡的戒備森嚴。

  「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有問題。」哈麥德沉聲說道。

  他幾乎可以肯定吹笛之人必然是由帕米娜帶進來的。宅內所有人都知情,唯一能進得了他寢宮的女人只有妹妹帕米娜。

  「我馬上派警衛去查看。」白志清說道。

  「如果有人,警衛怎麼可能會不知情。」哈麥德按下一個按鈕,鋼琴烤漆的牆壁頓時一分為二,一面電視牆乍然出現其間。

  畫面跳至他住宅周邊的景象——

  四下無人,除了「暢苑」之外。

  哈麥德放大了「暢苑」的畫面——竹林搖曳間,小橋流水邊,一個身著淡紫衣衫的女子坐在荷花池畔的白色大石上,手持木笛吹奏,笛聲悠揚,及腰長髮在夜風裡輕搖出無限風情。

  「我去叫警衛來處理,查明這個女子為何會出現在那裡。」白志清看了先生緊抿的唇角,開始同情起那個女人了。

  這個想引起先生注目的女子實在太不聰明,先生最不愛任何人忤逆他所訂下的任何規定。

  「不用叫警衛,我親自去。」他不許任何有心機的女人污染了他的「暢苑」,他要親自拈除垃圾。

  「那太不安全了。」白志清馬上反對。

  先生只手掌控了巴夏家族的龐大事業,只要他一垮臺,原本虎視眈眈的家族旁系子弟兵及商業敵手全會拍手叫好,然後再一擁而上地瓜分利益哪!

  「在我的地盤,沒有任何不安全的地方,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敢闖人。不過,不怕死的女人,我倒是第一次見識到。」

  哈麥德從座椅裡緩緩起身,那總讓人瞧不出心思的眼眸,閃過一道詭譎的光芒。

  夜裡吹笛是勾引人,還是存心自找死路,走著瞧吧!

  白志清目送著先生離開書房之後,他擔憂地抬頭往電視裡的「暢苑」一瞧——

  女子仍然姿態優雅地吹著笛,完全不知死期將近哪!

  「把電視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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