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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過是為了想讓癌症末期的媽媽,圓一場人生最後的夢罷了。

  厲家大宅的玻璃咖啡屋裡,一抹琥珀色光線自透明屋頂上方灑到藍萱肩上,為她的黑衣染上了一層金色華麗。

  藍萱端起骨瓷杯品味著英國紅茶,凝望著落地窗外的大片山色。桌上以K金藤蔓裝飾的三層午茶點心盤,有種中古皇室氣派,她則像是這座玻璃屋裡的尊貴女王,鵝蛋臉龐怎麼看都比瓜子臉多了點貴族氣質。長期養尊處優的生活,讓她不但肌膚似雪,更連渾身毛孔也散發著一種唯我獨尊的味道。

  淡淡的眉眼鼻唇,鑲在誰身上都該嫌太過單薄冰冷,可她是藍萱,是一朵以名貴紅酒養在名宅大院裡的珍貴藍玫瑰。因此,那冷淡看來就只像是一種時尚冷傲。

  藍萱放下茶杯,因為擁有了一段靜謐時光,而滿足地揚起唇角,淺淺笑意融去她臉龐上薄冰,綻放著一個二十多歲女子該有的年輕風華。

  今日的相親至今,除了還未見到厲政剛之外,一切都很順利。

  厲老夫人看來會是個疼媳婦的好婆婆,而厲家則毫無疑問地會是父親心中的頭號親家人選。

  至於她和厲政剛個性合不合,在門當戶對的考慮下,那並非重點。

  只要厲政剛喜歡她,她就得嫁。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父親擁有三個妻子,卻只有正室為他生下了一對兒女。

  父親重男輕女,無止盡地溺愛哥哥,養出了另一個敗家子。而她則在大家閨秀的母親教養之下,隨著時間成長而緩緩綻放出王室貴氣。等到家族裡的人都對她的工作成就及不凡氣質讚歎不已時,父親才開始正視她這個女兒。

  那日,父親才聽到厲政剛有意願和她相親,那精神抖擻的欣喜模樣,像是她已坐穩了厲家少奶奶這個位置一樣。

  也無怪乎父親如此反常,畢竟厲家的財富足可抵過四個藍氏家族,而且經由厲政剛精准的投資,厲家的財富仍然一直不停地成長當中。

  現在唯一的問題便是她能不能被厲政剛挑中,成為他的妻。

  這還真是個容易解決的問題啊!

  戲謔笑聲在喉嚨裡打著轉,癢得藍萱只想笑。

  可是基於多年來,她從不在外頭露出過多表情的習慣,她深吸了口氣,很努力地想將笑聲給壓下去。

  可這回的笑聲很調皮,硬是不讓人吞下咽喉。

  藍萱只好咬住唇,皺著鼻子,以一種彆扭的滑稽姿態,硬是把笑聲給壓了下去。

  「藍小姐嗎?我是厲政剛。」

  一道命令語氣與玻璃門被推開的聲音,同時進入了咖啡屋。

  藍萱的心被驚嚇佔領,足足有幾秒鐘的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幾秒鐘的時間不長,卻足夠厲政剛將藍萱打量過一回了。

  出眾的氣質、合宜的彩妝、粉色珍珠項煉搭配上黑色典雅絲質洋裝,加上一雙修長的完美小腿。她的美麗並不張揚,卻有質感地讓人印象深刻。

  藍萱面對著厲政剛毫不掩飾的評估銳眸,她斂去臉上所有表情,優雅起身,朝他伸出手。

  「厲先生,你好。」

  「藍小姐,請坐。」厲政剛緊緊地一握。

  藍萱依言坐下,椅墊只坐三分之一,纖纖柔荑自然地擱在腿上,小腿斜放四十五度的儀態全都無懈可擊到極點。

  厲政剛發誓,要不是他方才不小心看到她咬唇、皺鼻子,眼睛又藏不住笑意的嬌俏模樣,毫無疑問地,他會認為這位藍萱小姐足以擔任名門閨秀選美的評審。

  藍萱鎮定自若地回望著厲政剛審視的利眸,細緻臉龐的神態像一座完美大理石雕,讓人想為她撰文書寫一篇讚頌文。

  至於方才的鬼臉,厲政剛有沒有看得真切,她倒不大放在心中。

  他如果沒瞧見那鬼臉,自然很好。

  若他看見了,她也沒法子扭轉時間順序。最多也只能暗暗祈禱他千萬則將她當成不端莊的女子便是了。

  「藍小姐,可以簡單談談你自己嗎?」厲政剛在她面前落坐。

  被面試者能向主試官說「不」嗎?藍萱在心裡自我嘲諷完畢後,以絲絨般的語氣說道:「我今年二十六歲,擁有一家婚禮顧問公司,舉辦過幾場媒體直播婚禮,得過美國國際宴會競賽的『最佳婚禮獎』……」

  「這部分,你的履歷上寫得很清楚。」厲政剛翻開手中的卷宗,以指節敲了敲她的學經歷處。「我想知道的是你對婚姻的看法。」

  藍萱看著他主試官的嚴凜面容,知道她若想得分,便得出奇制勝。

  「我認為投入一樁婚姻與厲先生投資公司的道理一樣,一定得先評估對方條件是否值得投資,未來的報酬率能否達到預期。至於想得到什麼績效,該冒多大風險,都要先做好沙盤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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