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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厲高靜玉去世的那幾日,厲政剛經常鎮日不發一語,他甚至一連幾天都待在辦公室裡,把自己忙到精疲力竭,才有法子入睡。

  藍萱知道他還沒法子接受婆婆過世的事實,不去催促他回家,只叮嚀他的秘書,要多注意一下他的飲食作息。

  於是,下個月即將要臨盆的她,一肩扛下了所有治喪事宜。她依照婆婆生前意願,舉辦了一場隆重的佛教儀式。

  在厲高靜玉告別式這一日,細雨綿綿,所有不舍的悲愴情緒都被掀到了最高點。

  厲政剛戴著墨鏡,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結束了所有儀式,將厲高靜玉的骨灰壇送入佛寺後,他們回到家裡。

  厲政剛戴著墨鏡走一入站滿了親戚的客廳裡,渾身的寒凜讓所有的談話聲都因此而凍結。

  藍萱站在厲政剛身邊,挽著他的手,看似倚靠著他,實則是支持著他。

  「你先回房休息。」藍萱輕聲對他說道。

  「你和我一起回房。」他嗄聲說了今天第一句話。

  「你先去洗個澡,我向今天來幫忙的親戚們致謝之後,馬上就去陪你。」藍萱安撫地說道,緊握了下他的手掌。

  厲政剛給了她一個擁抱,是一種無聲的道謝。

  他轉過身,無心再和任何人打招呼!包括站在他身後的岳父及大舅子藍益亦然。

  藍萱見他上了樓,轉身向一些親戚致意。

  「你和厲政剛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不久後,藍萱的父親藍先生,一見藍萱得了空,便挨到她身邊問道。

  「這樣不對嗎?」藍萱反問。

  「夫妻感情好,在意的事就會多一點,傷心難過自然也就多一些,有些事在你嫁進厲家時,就應該要有心理準備了。」藍先生說完,和兒子藍益交換了一個眼神。

  藍萱雪白臉龐不動聲色地望著父親,一股不安感受不請自來地在血管裡流竄。

  「爸,有什麼事你就明說吧。」藍萱說。

  「雜誌拍到了政剛的私生活,原本是打算要放在這一期報導的,我們先攔了下來,可能要用錢擺平。」開口的是藍益。

  政剛的私生活有什麼好拍的?莫非他在外頭有女人?藍萱垂下眸,借著眨眼的動作,很快地掩去眼中的恐懼。

  「他們拍到了什麼?」藍萱直視著向來不學無術的哥哥。

  「拍到了厲政剛和一個名模到飯店裡待了兩個小時。」藍益說。

  「那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婆婆去世的前一個月。」

  上個月?!

  藍萱腦中襲上一陣暈眩,她急忙扶住牆壁,以免自己失態。

  他上個月確實是有一、兩回是沭浴過後才回家的。難道他沭浴不是因為要提神,而是因為要掩蓋另一個女人的氣息嗎?

  他怎能一邊對著她信誓旦旦,一邊還在外頭與別的女人發生關係?

  藍萱望著父親及哥哥不自在的表情,她深吸了一口氣,貴婦面具再度緊緊地嵌進顏面裡,不許任何人看出她心裡的傷。

  「把報導給我。」藍萱冷靜地說道。

  藍先生從皮包裡拿出了報導,遞到她手裡。

  藍萱仔細地看完了報導,心中早已鮮血直淌。

  報導內容比她想像的還煽情,內容暗指厲政剛在母親重病期間、妻子大腹便便之時,還和外國模特兒到飯店尋歡。

  藍萱目光呆滯地看著那些親密照片,想甩自己幾巴掌。

  她怎麼會那麼相信厲政剛,怎麼能對他如此放心呢?她不該相信人性,也不該以為他和其它男人會有任何不同。

  她寧願自己不曾相信過厲政剛!

  如果他們之間始終只是相敬如賓的夫妻關係,她此時就不會心痛得像是被千刀萬剮一樣。

  「我和政剛討論完後,再決定要如何處理。」藍萱冷然地說道。

  現在的她,不介意和厲政剛撕破臉,因為她要的只有「真相」!

  「政剛現在心情還沒恢復,你不好拿這種事去煩他吧。」藍益緊張地看了父親一眼。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當報導的人是瘋狗。瘋狗咬你一口,你也去咬瘋狗一口嗎?這樣子太降低格調了。對方要求我們花錢消災,你可千萬別把事情鬧大哪。」藍先生息事寧人地說道。

  「他要求多少錢?」

  「五百萬。」藍益說。

  「可以。但是,他們得簽署一份文件。如果這則消息傳出去,他們得把錢全數還回來。攔藍萱說。

  「沒問題。」藍益一口答應道,狠睛發著亮。

  「我下星期一之前會匯款過去。」

  藍萱聲音平靜地像是在討論宴會菜色一樣,沒有人知道她藏在背後的雙手已揪成了死白。

  「你可以從政剛那裡挪到這筆錢吧?」藍先生問道。

  「有一位朋友對我那間婚禮顧問公司很有興趣,我把一半股份賣出去,應該可以馬上拿到現金。」藍萱說。

  「這……樣不好吧,政剛沒拿錢給你嗎?」藍先生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有,可我不想拿。」五百萬懲罰她自己的識人不明,很便宜。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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