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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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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認識了十三個月又五天。」裴宗濤給了她一個很精准的答案。 聶曉蕾一愣,心裡被感動的刺小小地紮痛了一下。矛盾的是,他這麼認真的答案,卻也讓她心裡的防備警鈴大響。 「好,我們認識了十三個月又過五天,那又如何?你還不是一樣沒搞清楚我根本不想結婚,那我們算是白認識一場了!」聶曉蕾聽見自己的伶牙俐齒配合著譏諷的語氣,為她的冷血做了一番完美的詮釋。 裴宗濤沒有說話,也不再看她。 他愛笑的唇不再漾著笑意,他的面容神態不再溫文有禮,他的雙肩疲累地頹下,籠罩在一身陰鬱之中。 一陣絞痛擰住了聶曉蕾的心臟,她只好掐住自己的手臂,不許自己動搖,生怕自己一時心軟,說出了任何附和他的話。 沉默就這麼在他們之間持續發酵著,只有桌上的求婚戒指在燈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裴宗濤閉上眼睛,十指在膝上交握著。他用持續的深呼吸在平靜自己,可是心裡的傷口卻不曾因此而癒合。 好一句「他們算是白認識了」! 他以為她會懂他的心,以為她會知道兩個人的相處絕不只是單方面的付出。他想要的只是她一句「我懂了,但是再給我一點時間」,可他得到的是什麼呢? 「改變不見得都是壞事。你當初接受我的追求時,不也經過一番抗拒嗎?可是,我們現在不也很好嗎?」裴宗濤捏緊拳頭,盡可能心平氣和地說道。 「現在哪裡好了?你的求婚已經干擾到我了,我現在心情差到不行……」聶曉蕾的聲音,隨著裴宗濤眼神的變冷而消失在她的口中。 裴宗濤坐直身子,挺身向前,面容全都凝上了一層冰,除了他的眸子—— 那雙向來溫暖的黑眸,在此時成了兩團燃燒的黑色火焰,他的眼有多熾亮,他的忿怒就有多強。 他冷眼旁觀著眼前屏住呼吸的她,第一次怨恨起自己寵壞了她。 「我可以理解你把冷漠當成保護色的原因。但我不是你的奴僕,我沒必要無怨無悔地忍受你的刻薄及排擠。」他沉聲說道。 聶曉蕾捏緊拳頭,很清楚自己的話有多傷人。她像個不知體貼的混蛋,在家人受傷時,還在抱怨今天中午沒人為她煮好飯菜。 「聶曉蕾,我在等你開口。」向他道歉。 聶曉蕾迎視著他熠亮的眼,明知道她欠他一聲道歉,可她就是沒法子說出口。 她從沒在他面前擺過低姿態,也一直以為他會持續包容著她的任性哪…… 裴宗濤看著她變本加厲地咬緊了唇,就是不向他道歉。 他眼裡的火焰熄滅了,他的墨眸陡然成了一池沒有溫度的湖水,定定地將她的心影沉沒入其中。 「接受我的求婚,或者是分手——你現在是在逼我說出這樣的話嗎?」裴宗濤嘴角冷冷地一撇,全然仿照自她平時的譏誚姿態。 「夠了!」聶曉蕾霍然站起身,激動地飆高了音量。 她失控的姿態引來了旁人的側目。聶曉蕾渾身顫抖地站在他的面前,感覺全身的毛孔都在冒著冷汗。 她咬緊牙根,死都不願意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表現出她的傷心。 「我要回家了。」聶曉蕾霍然起身走出座位,背對著他往門口走去。 「每次一碰到關鍵問題時,你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我們難道就不能有一次,好好的坐下來談嗎?不要一再地挑戰我的彈性極限,再好品質的愛情,也會有彈性疲乏的時候。」裴宗濤看著她的背影,幹嗄聲音裡有著毫不掩飾的痛苦。 聶曉蕾沒有接話,沒有回過身。 他彈性疲乏了嗎?聶曉蕾目光毫無焦距地瞪著前方,感覺自己的頭皮發麻、後背發涼。她下意識地咬著自己的唇瓣,力道卻重得讓她嘗到了血腥味。她聽見自己低呼了一聲,可那驚呼聲,聽起來卻很像是「哽咽」。 聶曉蕾一驚,猛地打了個冷顫,旋即狂奔地跑出餐廳。 裴宗濤見狀,立刻放下一張鈔票,也疾速地跟著她沖出了餐廳。 今天,他與她之間的感情一定要有個了斷。 第四章 聶曉蕾離開了那家餐廳,逃難一樣地沖過騎樓,狂奔而過人行道,一路奔入她所居住的大樓裡。 她的嘴裡滿滿盡是酸苦的味道,她想她需要一包香煙,最好是抽到她頭昏眼花,抽到她沒法子想起先前傷人的言論,抽到她沒法想起自己的眼神有多拒人於千里之外。她知道自己對他很任性,也知道每回都要他來遷就她是不合理的。 可她,只是想對他撒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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