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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鈴響,沉思中的她隨手便接聽起來。

  「喂,我是趙晴。」

  「我今天該去買彩券。打了五天的電話,第一次接通。」高仁傑的聲音顯得相當雀躍。

  「有事嗎?」她冷漠地問道不想再落下什麼話柄給媽媽和金鳳媒婆。

  「你現在有空嗎?」高仁傑在電話那頭客氣地問道。

  「我正在開會。」她隨口編出一個理由。

  「晚上九點半還開會?」

  「沒錯。」她回答得理直氣壯,獨自一人走人燈光稍嫌昏暗的停車場。

  「你的會要開到幾點呢?」

  「不知道。」

  她踩著高跟鞋「咋噠、咋噠」地向前走。

  驀地,一道瘦高人影擋住她的去路。

  「誰!」她叫出聲,不假思索地把手裡的提袋往歹徒的頭臉一揮。

  「是我!高仁傑。」

  高仁傑連忙用雙手擋住那包手提袋——天啊!她帶著一包石頭上下班嗎?

  他苦哈哈地把手提袋放下,並未伸手捂住臉上隱隱作痛的顴骨。

  「你在這裡做什麼?」謊言被人當場拆穿,趙晴的臉色不免有些難堪。

  「你就這樣一個人走到停車場?」高仁傑臉色凝重地看著空空蕩蕩的停車場。

  「嗯。」趙晴愣了一下才點頭回答。

  他不指責她說謊嗎?

  「公司裡有警衛嗎?」他抬頭梭巡了一圈,看到兩座監視器才稍微放心了一點。

  「有。」

  高仁傑望著她妝容下掩藏不住的蒼白疲憊。今天的她,氣勢褪了一點,臉上的光采也黯淡了一些。是累了吧!

  「為什麼不叫警衛或同事送你上車?」

  「警衛有他的職責,而同事五點半一到就統統不見人影了。」她為什麼老是要站在停車場和他談事情?她現在只想回家泡個精油澡。「還有,你不覺得以我們的交情,你管得太多了一點嗎?」

  「我只是關心你。」所以才會一從她母親口中聽到她還沒回家的消息,就冒冒失失地沖了來。

  「不需要吧?我們非親非故的。」在並不明亮的光線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所以話說得再絕也不怕自己會心軟。

  「你是我關心的人。」他溫柔地看著她,恍若這麼做是天經地義的事。

  趙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自覺地皺眉。當初婉如及安娜就是不怕她的渾身針刺,才和她成為莫逆之交的。

  只是誰讓他總是出現在錯誤的時間點。

  「吃飯了嗎?」

  「還沒。」她看到他一手背在身後,似乎拎了個保溫罐之類的東西。

  「你不會老套到提著雞湯來看我吧?」她脫口說道,啼笑皆非地看著他的保溫罐從左手移到右手。

  高仁傑像被螫了一下,紅暈從臉上散開來。他不知道該買什麼啊!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很老套。」他說話的聲音變小。

  「你沒必要對我說對不起。」如果真有不喜歡的人這樣纏著她,她——定會把對方罵得狗血淋頭的。可是她居然沒有?

  「會說『對不起』,是因為我知道打擾了你。」他溫厚的黑眸是藏不住心事的。

  「如果明知道是打擾,幹麼要來?」她不客氣地反問。「我以為我們的交情在那頓飯之後就該結束了。」

  「我以為我們的交情從那時候才開始。」他訥訥地說道。

  趙晴世故的臉上出現片刻的迷憫。她該拿他怎麼辦?他金邊眼鏡下的眼神,真誠得讓她連發脾氣都覺得有罪惡感。

  「我們在認知上有差距。」她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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