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黎孅 > 秘婚抓包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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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這樣想?真是笨蛋一個。」呂舜輕歎一口氣,揉亂她那頭亂翹的自然卷髮。 父親的葬禮上,除卻真正傷心難過的親友員工外,那些不停「提點」他該如何做的親友們,讓他不耐煩。 比較起來,小心翼翼躲在人群最後頭,一個人哭泣傷心的她,感情更真切。 「我以為,你們不會原諒我……」蘇以蕗睜著哭紅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舜哥對她說話的口氣,還是這麼溫柔寵溺,又帶著莫可奈何,這讓她感覺很溫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睽違已久的溫暖,讓她忍不住又開始掉眼淚。 「真是傻瓜,過來,跟爸爸上炷香。」呂舜二話不說牽著她的手,走向父親牌位。 「舜哥?我、我可以嗎?」小臉難掩驚訝,她小跑步跟在他身後,不敢相信地詢問。 「爸爸把你當女兒,生前總是念著你,為什麼不可以?」呂舜拉她到父親牌位前,親自為她點燃清香。「應該的,這是為人子女的孝道。」 為人子女的孝道……舜哥還把她當成爸爸的女兒? 伸出顫抖的手接過那炷清香,站在牌位前,看著呂叔笑容溫和的遺照。 那抹熟悉的笑容,讓她想到過去的美好時光,忍不住悲從中來。 呂叔是她母親的第二任再婚對象,在母親的四段婚姻裡,那短短兩年的時間,讓蘇以蕗第一次明白什麼是「家」的感覺。 十二歲到十四歲,在她從小女孩轉變成少女的這重要兩年,呂叔疼惜她就像自己的親生女兒,他為她做秋千,熱心參與她學校的家長會,她犯錯時狠狠修理她,事後又心疼不舍地為她上藥,還有一次,夜裡她發高燒,呂叔急忙背著她到醫院掛急診……這些讓從小就沒有爸爸的她,第一次理解到課本裡「爸爸」的形象,就是這個老好人。 但是媽媽沒有跟這個好人在一起太久,兩年多就離婚了……離開後她再也沒跟呂家聯絡,儘管她多想念這對父子,想念她的爸爸,她的哥哥,還有他們的家。 淚水蒙矓了視線,她跪在呂叔牌位前哭得泣不成聲,以女兒的大禮,跪拜磕頭。 在蘇以蕗祭拜時,呂舜請禮儀師取來一段麻制頭紗,為遲來的她披上,這是唯有女兒才能為往生者穿戴的麻衣,代表她是呂家的女兒。「爸,小蕗來送你了,心願已了了吧?你要保佑她,一生平安、幸福。」 蘇以蕗顫抖地在香爐插上清香,看著遺照中呂叔的笑臉,她傷心欲絕,甚至腳軟得無法站立。 懊悔讓她淚流不止,憎恨自己的膽小,害怕被拒絕,讓遺憾跟隨一輩子,永遠無法彌補。 在人前壓抑哀傷,故做冷靜的呂舜見她傷心欲絕的哭法,此刻也不禁動容,壓抑不了的哀傷翻湧而出,像泄了洪似的淚流不止。 「小蕗……」呂舜難掩哽咽,輕喊她的小名,彎腰將跪地不起的她扶起,扶握著她因慟哭而不停顫抖的肩膀,誠心誠意地道:「謝謝你今天來,謝謝你……」 蘇以蕗,他的小妹妹,自從十年前她來到他們家起,她就是他心中最柔軟的角落,他最放心不下的人。 在她面前,他不需要掩藏。 「舜哥……爸爸走了……」蘇以蕗看見他掉淚,情緒更加翻湧,她崩潰了,像十二、三歲般,撲進他懷中,雙手環抱他的腰,聲嘶力竭地哭泣。「爸爸走了……」 曾經那麼疼愛她的人就這樣走了,再也見不到了,她哭得傷心,抽泣不止。 是啊,爸爸走了,直到這時候,呂舜也才面對現實,父親真的不在了。 雙臂收攏,緊擁懷中的女孩,父親走後便冷靜得面無表情的呂舜,終於放縱自己流露傷心。 「他走了……」他聲音沙啞壓抑的說:「但他沒有太痛苦,走得很安詳……我答應爸爸,如果有天遇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他喉頭滾動,停頓了好一會兒後,稍稍挪開兩人的距離,捧起她的小臉道:「小蕗,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 「嗚……」聽見這話,蘇以蕗更是哭得涕泗縱橫。 「除了爸爸之外,你是我最在意的人……小蕗,我不想再有遺憾,回來我身邊,不要再躲著我了,嗯?」 「好……」她從來沒有看過繼兄這麼難過的樣子,還在她面前掉眼淚,心軟的她頓時覺得自責,忙不迭點頭答應。 兩個同樣傷心的男女,彼此安慰扶持,送走至親最愛。 呂舜讓她捧著父親的骨灰,納塔祭拜。 當父親的後事完全結束後,他拿下墨鏡,拭去眼淚再重新戴上。 看著在大廳莊嚴的佛祖神像前跪拜祝禱的蘇以蕗,他腦中思緒百折千繞。 離開了清幽美麗的寶塔山,呂舜開車送她回家,在路上,他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對哭腫了眼的她嚴正申明—— 「小蕗,記住了,你永遠都是呂家人。」溫柔堅定的口吻,讓人聽了好安心。 但墨鏡下的雙眼,隱隱透著精光,似乎正在密謀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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