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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晉，我帶新人來了。” 　　敖晉只稍稍抬眼一瞥，放下最後一隻玻璃杯，跟著多倫身後走出餐具間。 　　推開餐廳與準備間的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美麗的雙胞胎姊妹，她們的髮型一樣，梳得黑亮柔順，柔柔的披在肩膀上，從發色和五官可以看出有亞洲血統，但令敖晉驚訝的是她們的美貌。 　　她們真的很美，靜靜站在那裡的模樣像兩尊洋娃娃，穿著打扮跟一般女孩沒什麼兩樣，但她們的長相——是他討厭的那一型。 　　這種被眾星拱月的校園美女，是他最避之唯恐不及的。 　　“這位是敖晉，外場領班，有什麼事情問他就對了。”多倫笑眯眯的把敖晉介紹給兩姊妹。 　　“嗨，我是娣娜。”娣娜笑了，露出右頰的可愛酒窩，熱情活潑的自我介紹著。“這是我妹妹潔兒。” 　　在娣娜一邊的潔兒也露出善意的笑。“很高興認識你。” 　　兩個女孩簡直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連活潑熱情的個性都很像，但敖晉下意識的把注意力投注到娣娜——灑窩長在右邊的女孩身上。 　　世上絕對沒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儘管她們表現給外人看的是兩人個性一致，但敖晉卻覺得——這對姊妹花絕對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 　　光從眼神就能得知她們的個性不同，娣娜大剌剌的直視他的注視，潔兒則撇過頭去，是害羞嗎？敖晉不確定。 　　“我叫敖晉。”他簡短的報上大名，沒有深入介紹的打算。 　　“你是中國人？日本人？韓國人？”娣娜對他的好奇沒那麼容易讓他簡單打發。 　　萊斯大學的外國學生極少，不到比例的百分之一，她們就很少在校園裡看見亞洲面孔，想不到來打工可以看見一個！ 　　或許身上二分之一的亞洲血統作祟，娣娜對亞洲人特別有好感，而敖晉的長相很有味道。 　　單得很有味道的單眼皮，直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穿著工作制服，頭髮修剪得十分整潔，整個人看起來乾乾淨淨的。 　　許是因為他的儀態很好，娣娜這還是生平頭一遭對單眼皮的男生這麼有興趣。 　　“中國人。”雖然從小在美國出生長大，拿的也是美國護照，但敖晉還是以龍的傳人自居。 　　“真巧！我們的媽咪也是中國人，你會不會說中文啊？”末一句，娣娜是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詢問的。 　　敖晉的訝異全然寫在臉上。他沒想到外表洋派的她們說得一口標準的中文。 　　“嚇到你了嗎？呵，知道我們姊妹會說中文的人表情都跟你一樣——”娣娜濤濤不絕地說著，直到被潔兒用手肘拐了一下，乾咳警告她這才閉上嘴。 　　“晉，我把人交給你了，好好教她們。”多倫見他們年輕人處得還不錯，介紹完就放心的回到廚房去忙了。 　　整個餐廳裡，只留下他們三人，敖晉始終面無表情，氣氛沉悶的令人窒息。 　　久久，敖晉以三人都懂的中文，緩緩地道： 　　“我很忙，沒什麼時間教你們，我只說一遍，不懂就自己想辦法，如果只是想玩玩，我勸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他的中文很標準，沒有任何怪異的口音，但一開口就沒好話，令兩姊妹傻眼。 　　他對她們的不喜歡，她們感受到了！ 　　她們又沒做什麼惡作劇，為什麼一開始就被討厭？ 　　敖晉見她們呆若木雞的表情，不答腔，走向吧台，打開一個抽屜，取出八大張寫得密密麻麻的A4紙，遞給她們。 　　“在把這些菜單背得滾瓜爛熟之前，你們是不可能在外場工作的。” 　　娣娜瞪大眼，翻著這八大張寫滿做法、材料和出廠年份和產地的菜單和酒單，一臉的不敢相信。“這些……全部都要背起來？” 　　“你辦不到？”敖晉瞧不起人的覷了她一眼。 　　雖然他的單眼皮單得很有性格，但是被一個小眼睛的男人瞪，那感覺真的很糟！ 　　“少瞧不起人！我兩天就可以背起來！”娣娜禁不起激，挌下狠話。 　　“你的決心和你們做的事根本就是兩回事。”敖晉嘴角揚起惡劣的冷笑。“這裡是餐廳，披頭散髮的像什麼話？要是頭髮掉送給客人的菜裡怎麼辦？”連這點該注意的基本都搞不清楚，敖晉對她們不抱任何希望。 　　被敖晉一訓，姊妹倆也才想到——對啊！她們頭髮這麼長，當然得綁起來！ 　　西爾飯店裡的餐廳女服務生，被要求盤起頭髮，除了塑造優雅的形像之外，也為了衛生。 　　虧她們是飯店集團千金，這麼基本的東西都忘了！ 　　兩姊妹被教訓得說不出話來，無法反駁。 　　“是我們疏忽了，明天會改進。”娣娜勇於認錯，沒有為自己的過失找藉口。 　　誰教她們愛漂亮，想要給新同事一個好印象呢？ 　　倒是敖晉對她們的輕易認錯感到錯愕，像她們這樣被眾星拱月的女孩，是不會承認自己錯誤的，不是嗎？ 　　還是他認知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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