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黎孅 > 8元的前妻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事情實在不單純,他丟開雜誌,再度從紙箱裡翻找,看見了一個巴掌大小、跟其他文件格式不搭的手工牛皮手劄。

  嚴恕拿起那本手劄,發現本子裡記錄了一些電話,可上頭沒有任何人名,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漆拿的符號,字跡他很熟悉,因為這是他的字。

  最後一頁書皮中,夾著一張折疊得很小的東西,他皺起眉,因為這不是他會做的事情,怎麼會把紙夾在這種地方呢?

  他不滿的將那紙張取出、排開——那竟是一份拿擬的離婚協議書附頁?!

  上頭沒有名字,僅有代稱甲方和乙方,從文字看來,甲方是他,乙方是女方,而女方求償的贍養費,竟然是八元?!

  “八元?”他為這少得離奇的數字笑了出來。

  為什麼是八元?他很有錢不是嗎?要結束一段婚姻付出的代價,至少也該有個幾百萬吧?怎麼會是八元呢?

  這個數字有問題,而他那段幾乎被抹去痕跡的婚姻,也有問題。

  他想了想,再度翻了一次那本手劄,從那些沒人看得懂的符號中找到一支電話號碼,直覺的撥出。

  “唔……這麼晚這支電話竟然會響起,請問是打錯電話了嗎?”電話那頭,傳來余啟明不確定的詢問。

  “應該沒有錯。”嚴恕聽見了他的聲音,很確定地回答。

  “Anson?你記起來了?”余啟明心一跳。

  “不,只是覺得稍微上手了。你給我的資料,我發現有一些數據對不上。”嚴恕再把那些文件翻出來,以一目十行的速度掃過,確定了數據確實有問題。

  聽見他用這種口吻提起公事,余啟明一瞬間愣了一下,而後輕笑。“Anson,你回來了。”

  這一句話,包含了很多的意義。

  “你準備帶來給我的東西,還讓誰看過?”最後,嚴恕丟開那些文件,問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安總說你需要靜養,拿走一半,剩下的就是這些了。”余啟明老實告知。

  “嗯。”嚴恕點了點頭,大致瞭解了情況。“你想辦法探問其他股東的口風,下周我會撥個時間再跟你聯絡。還有一些事情,我要你去做……”

  “Anson,你發現了什麼了”余啟明聽著老闆交代的事項,一面仔細記錄,這是自Anson車禍之後,他第一次感覺到熱血沸騰。

  直覺告訴他,有事要發生了。

  “騙局。”嚴恕談淡地回答,黑眸一片深沉。

  那些零碎的資料其實互不相關,但他仍能從中發現弊端,湊起來之後,他便揭穿了一個巨大的騙局。

  有人利用他的失憶,策劃讓他失去一切,而這個真凶,他直覺想到的人是……

  “有機會的話,你向幾位股東透露我開始對管運有興趣吧。”嚴恕眯起眼,再下指示。

  余啟明聞言笑出來。“Anson,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你恢復記憶了。”

  “就讓他們這麼以為。”嚴恕眼中迸射出精光。“那個在背後搞鬼的人,沒多久就會自動出現在我眼前了。”然後,他就會利用機會,逮住對方的小辮子。

  此時嚴恕還不算完全瞭解車禍前的自己,但他已掌握到自己有經商的才能、有謀略的心機,以及無比的耐性。

  所以他等,等到最合適的時機,一舉反攻。

  夜空星光燦燦,可卻遠不及他眼中這一瞬間的光芒耀眼這人。

  鑽石即使蒙了塵,也無法掩去其永恆閃亮的本質。南臺灣的白天時間特別長,天亮得早,太陽升得快,才不過早上八點,陽光就大到讓人無法直視。

  今天起床晚了,幫嚴恕弄早餐又花了點時間,宋雅鈞匆匆趕到醫院,將她煮的干貝粥及小菜放到餐盒後,快速端了來到他的房間。

  一到他房間,卻見他還賴在床上不肯醒來,太陽可都曬屁股了。

  她忍不住微笑,把餐盤放在小客廳桌上,出聲喊他起床。

  “嚴先生,起床了。”

  他重見光明後,就告訴了她他的真實身份,其實她早就知道,但也順從的改口喊他“嚴先生”。

  “唔……”聽見聲音,嚴恕仍捨不得從床上起來,翻身繼續睡。

  宋雅鈞繞到床的另一邊,再度喊他,“嚴先生,早餐要涼了。”

  他發出模糊的咕噥聲,把臉埋進被單裡,就是不肯起床。

  她無奈地歎息,深深為他賴床的舉動感到好氣又好笑。

  “嚴恕。”她走向他所在的大床,彎腰探身輕喚。“起床吃早餐了。”邊喊,她邊伸手拉開他卷起來的被單,不料看見把臉埋在枕間的他露出一隻眼望著她。

  她愣了一下,他那清亮的眼神,像是剛睡醒的樣子嗎?

  這個念頭才剛閃過,她便發現自己手腕被人握住,低頭一看,是他的手正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不對,她上當了!

  還來不及反應,她頓時失去重心,被一股力量拉扯,直直往他身上倒去。

  “欸——”她驚呼出聲,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可她沒跌在他身上,而是跌在柔軟的床褥間。

  然後他壯碩的身子立刻欺上來,將她牢牢壓制在身下。

  “早啊!早餐時間?很好,我餓了。”嚴恕露出邪氣的笑容,一臉精神很好的樣子,開始大吃豆腐。

  “我說的早餐不是我,別鬧……”宋雅鈞看他一臉壞笑,掙扎著想起身,無奈她的力氣不敵他的大塊頭,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用新生的胡碴磨蹭她的頸子,惡劣地刺得她吱吱叫。“不要不要……不要……”她受不了的嬌呼,拼了命的閃躲。

  看她反應這麼激烈,跟平時的文靜差距甚遠,嚴恕覺得自己像強迫良家婦女的壞蛋,但他一點差愧心都沒有,反而興起更邪惡的點子,咧開嘴笑、露出白牙,然後張口合住她小巧的耳垂——繼續欺負良家婦女!

  宋雅鈞敏感地全身顫慄,眼一閉,差點就順了他的意讓他吃盡豆腐。但僅存一咪咪的理智告訴她,不行!他是病人,她是照顧他的護士,他們不可以這樣……因此即使被吻得全身發軟,她仍使盡所有的力氣,將壓在她身上的不良病患用力一推——

  “喔!”這股力道來得太突然,嚴恕沒有防備,被她這麼一推,他竟然就滾下床,慘叫一聲。

  他高頭大馬的身材碰碰撞撞,撞歪了床旁的床頭櫃、扯落了檯燈,發出一連串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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