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黎菁 > 蛇郎君 | 上頁 下頁
十七


  面露得意,有些獻寶地對趙賢文說道:「公子,這位白衣不錯吧。」

  趙賢文佯怒道:「人家好心來幫我們的,你卻壞心地讓人自相殘殺。」

  黑岩嘿嘿一笑,「公子,我收了個妖,將來為公子分憂辦事的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嗎?」

  趙賢文瞪他一眼,隨即笑著說:「別耍貧嘴了,瞧這屋子弄得,快收拾乾淨……」又對吳通說道,「你去外面雇幾個丫頭回來,我要的是人,別弄一些亂七八糟的小妖,萬一哪天不小心現了形,豈不驚了芝蘭。哦,對了,還有,要細心伶俐點的,最好是家裡沒什麼親人,這樣將來也好處理。」

  「是,小的這就去辦。」吳通口念咒語,身形在屋內消失。

  「黑岩,你既新收那白衣小妖,就叫她露露本事,今天晚飯就叫她負責吧……」望瞭望門外漸暗的天色,「我去看看芝蘭……屋子弄乾淨了,還有這味道,凡人可是受不了。」

  「是,公子。」

  趙賢文來到翦風院,推開房門,卻是一驚。

  「芝蘭,你怎麼了?」

  芝蘭臉色蒼白,一手捂著嘴,一手捂著胸口,見到趙賢文進來,那一抬頭的瞬間,臉色好像更加蒼白了。

  鶴兒已經醒了,擔憂地站在芝蘭身邊,看到趙賢文進來,立即嚷嚷道:「爹,娘說她噁心,身體不舒服。」

  趙賢文沖過來,將芝蘭扶住,「怎麼了?是不是沒休息好?來,先躺著。」將芝蘭扶上床,「鶴兒,你娘不舒服,你怎麼不去叫我一聲。」

  「娘說……」

  「你怪鶴兒做什麼?是我不讓他去找你的,我只是有些噁心,不礙事的。」

  「我哪是怪鶴兒,我是怪你,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說著揚聲對門外大喊一聲,「黑岩。」

  幾乎是同時,黑岩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黑岩在。」

  趙賢文道:「黑岩,你領著鶴兒去前廳用餐,莊子大,別讓他迷路了……鶴兒,你先去吃飯吧,我來照顧你娘。」

  前廳!想起适才……芝蘭驀地用手捂住嘴,又是一陣噁心反胃。

  「芝蘭,怎麼?又不舒服了?」

  「娘……」

  「我……沒事……鶴兒,先去吃飯吧,你剛剛不是還說小肚肚已經叫喚了嗎?」芝蘭笑著說道。

  「哦。」鶴兒看了娘親一眼,聽話地推開門跟黑岩走了。

  趙賢文摸摸她的額頭,「是不是染上風寒了……」

  「沒有。」芝蘭微微一笑,「我好多了,可能是剛才起得急了,有些頭暈。加上昨晚睡得少,所以才……」

  「怨我。」

  「啊?」

  「是我昨晚累壞你了。」

  芝蘭神情怔了一下,隨即臉一紅,「賢文,你……」

  趙賢文見氣色好了許多,驀地想起一件事,驚道:「芝蘭,你該不會是有了?」

  「有了?」隨即臉色一變,「怎麼會?只有幾天……」

  趙賢文面露喜色,「你不懂,我是……」聲音突然一頓,險些說露了什麼,「來,我幫你看看。」說著,抓起芝蘭的手腕,把起脈來,「你的手真涼,倒是有些像我了……」靜默了一會兒,放開芝蘭的手腕,語氣有些失落,「看來是白歡喜一場。」

  聞言,芝蘭反倒是松了口氣,笑著說:「鶴兒一個都令我頭痛了,若是再有一個豈不要累死我了。」

  趙賢文反駁道:「鶴兒一個人也孤單啊!給他添個弟弟妹妹也好做個伴,到時多雇幾個奶媽婢女照顧,也累不到你……」驀地看到芝蘭的臉色,語氣一頓,試探地問,「你好像不高興?」執起芝蘭的手,笑著說,「好好,你既不喜歡,我們不要就是了。」

  芝蘭低下頭,眼神複雜地閃了閃,心思電轉,「我、我只怕而已,生鶴兒時,痛得死去活來,險些要了我的命,所以我……你別在意,等我身子好一些時,再……」

  趙賢文微微一笑,「瞧你,又自責了,這事以後再說吧。」輕輕歎了一下,呢喃一句,「你的身子雖能產下鶴兒,但若我的孩子卻是……」

  「賢文,你在說什麼?」

  「啊,沒事……你先歇著吧,既然不舒服,我讓他們端屋裡來好了。」

  「夫人,你瞧我繡得怎麼樣?」一個年約十四五歲,臉龐略黑的丫頭拿著自己剛剛繡好的香囊給芝蘭看。

  沒等芝蘭開口呢,另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小丫頭嘴快地說道:「難看死了,難看死了,還是夫人繡得漂亮。」

  「我當然知道夫人繡得最好,但起碼比你這個什麼都不會繡的強吧。」

  「誰說我什麼都不會了……」

  兩個小丫頭拌起嘴來,坐在一旁的芝蘭只覺她們好笑。從住進山莊,已經有月餘。莊裡面先後雇了四個婢女,兩個老媽子,兩個長工。一個廚子,偌大的山莊終於多了一絲人氣。吳伯管家當得不錯,山莊整理得井井有條。芝蘭不想詢問,沒有雇傭這些下人時,山莊是怎麼整理的,因為她心裡清楚得很。

  鶴兒單獨住在翦風院,身旁有兩個丫頭照顧,只有吃飯及傍晚時,她才能見到鶴兒。趙賢文說給鶴兒請了個先生,娘親總跟在身邊不利於孩子的成長。

  芝蘭沒有反駁,也沒爭執,只要鶴兒平安地活著,她什麼都可以忍。況且,他現在並無害鶴兒的心思。這樣就好。望著遠處寧靜的山巒,看著石桌上精緻的茶點,其實……這樣的生活真的很好,如果……她不知道真相的話。

  芝蘭嘴角微微苦笑了一下,她所住的吟香院,當真是香氣四溢,四周皆是一些叫不來名字的鮮豔花瓣。奇怪的是,這院裡卻沒有發現一隻蜜蜂,芝蘭嘲諷地一笑,當真是妖氣橫溢啊!

  趙賢文已經走了五天,說是出門做生意,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好好照顧自己。而自己呢?她記得好像是流露出一種百般不舍的表情。想想都覺得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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