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黎菁 > 明月傾情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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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力量懸殊。不一會兒,長恨幫只剩下兩人還可應戰。獨孤明月見蕭強對眼前的殺戮自始至終漠然視之,神情淡漠,不由得好奇地問道:「蕭兄好像有些厚此薄彼呢,山中獵戶的性命你會救,這些人你為何不管呢?難道就因為他們不是你的朋友?」 蕭強微不可聞地歎息一下,淡淡地回道:「這條血腥的江湖路是他們自己選擇的,我無權干涉,即使關係到他們的性命也一樣,江湖事我不插手。」 「原來冷血的並非我一人哦!」獨孤明月冷嘲地道。 這時長恨幫只剩下一人了,且邊戰邊退,正是那姓陸的漢子。此刻,他已渾身帶傷,退到艙門口時,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對方兵刃砍到之時,他情急之下,順手在門邊抓一個人擋在身前…… 然而,卻不知為何他不但沒有抓住那人,身形反倒往前沖了過去,一聲慘叫,刀刃穿胸而人。 獨孤明月看到蕭強淡漠的眼中淩厲一閃,知道是他暗中動的手腳。再定睛望去,那個适才差點做替死鬼的人竟是一位面貌姣好的婦人,瑟瑟地縮在原地,梨花帶雨。 她忽然輕笑地調侃道:「原來蕭兄是個愛花惜花之人哪!」 蕭強不覺莞爾,但仍淡漠地說道:「她無辜,所以,我救。」更多的,他也不想解釋。 獨孤明月的眼中閃現出一絲迷惑,望著他,本想再說些什麼,然,聽到他的回答後,卻沉默了。 天水幫的人將斷氣的屍體直接踢入水中,其餘的捆綁起來押上他們的大船。一場廝殺到此結束。而适才那個被劍挑落河中的少年又爬了上來,臉色慘白,左手撫著受傷的胸口,右手仍緊緊地握著兵刃,無一絲疲憊。 天水幫的領頭,得意洋洋之餘卻沒發現,那兩個一直站在船頭觀望的平凡夫妻,從頭至尾臉上並未露出一絲一毫的驚慌之色。反倒是那個少年在臨走之時,懷疑地望了他們一眼。 獨孤明月心中暗笑,她沒看錯,此少年果然有幾分栽培的價值。 危機解除,船客們終於松了一口氣,紛紛議論開來,聲音由小到大。 看著甲板上殘留的血腥,蕭強微不可聞地歎息一下,卻聽獨孤明月說道:「我們在下一個渡口上岸。」 「上岸?」蕭強淡定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不去洛陽嗎?」 「不,我改主意了,去白集鎮。當然,我們的交易有些改變,只要護送我到白集鎮,靈石就是你的了。」武林大會,千載難逢的機會,若錯過豈不可惜了?明月目光雪亮,江湖該大大地熱鬧一場了。 獨孤明月仰望蒼穹,淡淡地微笑著。獨孤天,你當初既然有膽逼我改姓,今天,就該好好享受一下義子孝敬你的大禮吧!哈哈!可是你讓我嘗到權力的滋味呢! 蕭強銳利的雙眸仿佛能洞徹人心般,看到明月的表情後,神色一黯,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在心中暗暗地歎息。他發過誓,不再過問江湖事。 「江湖若無血腥就不是江湖了……」曾有一個老人臨終彌留之際這樣對他說過。他不想被人牽扯進入江湖,然而,這個人卻是獨孤明月啊!二十六年來,第一個顫動他心弦的奇特女子。 「你知道靈石對我有什麼特殊意義嗎?」轉身返回船艙之前,獨孤明月神色有些古怪地問道。 「呃!」蕭強怔了一下,才道:「它是你先母的遺物。」 獨孤明月淡淡地一笑,「不錯,但這只是其一……」她頓住,沒有回頭,語氣淡淡的,接著道:「最重要的是,它其實——是我的嫁妝。」 話落之際,她已走進了船艙,而蕭強卻停住了腳步,表情怔然地站在艙外,許久…… 白集鎮並非什麼繁華的重鎮,四面群山環繞,縱有一條官道相通,南來北往的商旅也少有住宿,最多打個尖而已。 他們趕到之時,已臨近傍晚。進鎮之前,她必須換下女兒裝。於是,便在鎮外尋一處有水的僻靜之地,溪水清澈,潺潺流動,正可梳洗。淨面攏鬢,整理完畢,獨孤明月白衣束髮,手執摺扇,神采奕奕,又變成了江湖上獨一無二的「獨孤公子」。 略微歇了歇,天色尚早,她決定天黑以後入鎮,以她現在的裝扮還是謹慎些為好。 忽聽,林中有「嗡嗡」的輕吟之聲,獨孤明月沉思了一會兒,「刷」的一聲,打開摺扇,輕輕扇動,邁步走向聲音之處。 原來,「嗡嗡」之聲是蕭強舞劍與空氣磨擦發出的龍吟之聲。蕭強業已恢復了本來面目,劍眉星目,臉側線條利落剛毅如石雕。 殘陽下,昏黃的餘輝塗抹在他那清俊異常的臉上,獨孤明月突然間覺得,他竟如此的悲涼滄桑。 衣裾飄飛,蕭強揮舞著手中的寒霜利劍,森森的劍芒形成一道道光流……它們交織穿射,一時幻為圓弧,一時成飛煌竄飛,一時作暴雨傾瀉……漫天的劍影交織成炫目的光芒,像一蓬晴天灑下來的光雨,像煙花綻放在空中…… 獨孤明月看得目眩神迷之時,蕭強卻忽然間收式,「嗆」的一聲,長劍已瞬間入鞘。 獨孤明月怔然許久,才緩過神色,拍掌讚歎道:「煙花一劍,果如煙花璀璨,眩目耀眼,今晚可讓我開了眼界。怪不得連長虛道長都不是你的對手,武當的劍法本是一絕,但若與你的劍術比起來,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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