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個狐狸精(32)_黎菁

三十二

　　「我知道，你只是嘴巴凶，心地卻是好的！才不會嚇唬爹娘呢！」

　　舒顏撒嬌地窩在他懷中，「我偏不！我偏要嚇嚇他們！嘻嘻，也就你這呆子認為我心地好！」

　　「我娶的婆娘，當然是最好的！那個，還有……」

　　「什麼？別吞吞吐吐的！還有何事？是要我孝順公婆嗎！」

　　「我……」陳大勇憋得臉通紅，「我……喜歡你！」

　　舒顏怔了一下，這呆子什麼時候會說甜言蜜語了！不過，心裡暖洋洋的！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由他嘴裡說出來，跟那些油嘴滑舌的書生口中聽起來就是不一樣！誠摯得讓人感動！

　　「我也知道你現在也喜歡我！不論你喜歡我多久！我這輩子都會喜歡你的！你喜歡我一天，我便快樂一天，若到那時，你不喜歡我了，我也不會怪你！一年也好，十年也罷，不論多久，你都是我的婆娘！」

　　舒顏表情怔忡，長長的睫毛輕顫，眸光複雜地凝望著他，「原來那日，你聽明白了我與林道長所說的話啊！」原來，這便是他近日來眉頭深鎖的真正原因。

　　她的天劫並未真正過去——竟是她以前最最不屑的情劫！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便會被天地察覺，到時是捨棄這份情緣，還是拼死與上天對抗，她說不準！她可以推算別人的命格，但她推算不了自己的。或許只過幾年，她對他的情意便淡了呢！

　　能夠永遠愛一個人嗎？能夠為他與天搏命嗎？或許她做得到，或許做不到！但此刻，她卻是愛著這人的！面前這個外表憨厚，內心樸實，其實也有很多心眼的平凡男子！無論如何珍惜眼前便好了吧！至少此刻她可以確認，她這個狐妖地真正愛他的，也堅信他也是用生命來愛她的，就像他同樣很自信地說出她是喜歡他的一樣。

　　陳大勇說道：「我明白啊！可是我只是想把心裡話對你說出來！我想只要你現在喜歡我，我現在喜歡你！這樣就好！」

　　舒顏心情悸動，微微一笑，傾身在他厚唇上印上一吻，「呆子！」這個呆子竟與她同樣的心思呢。

　　陳大勇終於將心裡話說出來了！仿佛卸下了一身重擔，心裡立時輕鬆不少！嘿嘿一笑，抱著舒顏便親了起來。

　　舒顏怕癢地嬉笑躲開，「你輕些，發什麼瘋啊！」

　　「等天晴了，我到集市上也給你買個發簪！」

　　「發簪！為什麼？」

　　「我看見阿富給他心上人買個發簪，說是定情信物，我還沒給你買過東西呢！」

　　「傻瓜，我要那東西做什麼，我想要什麼便有什麼！想要它多漂亮，便有多漂亮！」

　　「那是你法術變出來的，又不是我送給你的！」

　　「好好！你去買好了，不過，若是不漂亮我可不要喔！」

　　「我送你東西，當然要送最好的，不過，這雨什麼時候停啊？啊！對了，你算算好了！天氣什麼時候晴？」

　　舒顏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五天之後！」

　　「還要等五天！」陳大勇迫不及待，想立即就沖到集市上給舒顏買那種閃閃發亮的漂亮發簪。

　　「恐怕得兩個月之後了！過幾天這裡會發大水，到時東西都淹了，哪還有什麼集市啊！」她不以為然地洩露了天機。

　　「發大水？」陳大勇驚慌地瞪大眼睛。

　　「是啊！」舒顏慢慢地點了下頭，「不用擔心，陳府建的地勢高，淹不到的！」

　　「那……其他地方不是會被……」

　　舒顏聳聳肩，「天意如此，沒辦法的！」

　　她話音剛落，就見陳大勇向門口沖去。

　　「喂！去哪？」舒顏瞬間站在他的面前，攔住了他。

　　「當然是去通知大家，要發洪水了！對，你跟我一起去！」抓住舒顏的手，「你會法術，能不能讓雨不要再下了！」

　　「我不會去！」舒顏甩開他，「而且你也不許！」

　　陳大勇怔了一下，「為啥？」

　　舒顏不耐煩地皺皺眉，「天意如此！誰也改變不了的！」

　　「我不信！」陳大勇突然大叫道，「我不信老天爺那麼狠心，讓這麼漂亮的鎮子被洪水沖沒！我不信老天爺會見死不救！即使天不救，我也要救！」

　　「站住，你給我回來！」舒顏拉住他，「呆子，發什麼瘋啊！我說過，這是天意，你若說了出去，便是洩露了天機！會遭懲罰的！」唉，真是的！剛剛還好好的，柔情蜜意，難得這呆子說了幾句甜言蜜語！這倒好！又犯傻勁了！也怪她，嘴快，若不說，也沒這回事了！

　　「我不信救人性命還要受懲罰！」說罷甩開舒顏，推門走了出去。

　　這呆子！舒顏氣得咬牙，「你若真出這個門，我便再不理你，你找別人當你婆娘吧！」

　　「你……」陳大勇陡然間轉回頭，焦急的眸光中露出一絲不解與受傷，嘴巴張了一下，卻是什麼也沒說，轉身跑進了雨中。

　　「冤家！冤家！」舒顏氣得直跺腳，「我當真是上輩子欠你的！」身形一掠，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下了數十天的雨，潮水瘋了般地開始上漲，最後終於將河堤衝垮……話說那翻著泥漿的洪流，夾著怒吼，翻江倒海般向鎮上的人沖過來時，天空中驟然間響起一聲霹靂，一道紅光乍現……人們待一細看，竟是一條五彩祥雲！雲中端坐著一位紅衣絕色女子……只見她揚起衣袖！那如野獸般的斯洛洪水，瞬間退了回去……」說書先生口若懸河。

　　「嘿嘿！」陳大勇坐在茶樓的一角，笑呵呵地聽著上個月發生的傳奇故事，真是百聽不厭啊！驀地，一看天色，啊，糟了！他婆娘一定要發火了。

　　扔了幾個銅板在桌上，急急忙忙便往回跑。

　　咦，林大哥！他怎麼也在！高高興興地跑過去，正巧聽到他二人的對話。

　　「多謝舒姑娘慈悲，違了天命，救了這一方百姓的性命！」林倦笑著說道。

　　「哼！我既然都與大勇在一起了！還會在乎違不違天命嗎？倒是林道長，這次可是出了不少力啊！」

　　「林大哥！婆娘！」陳大勇跑至二人近前，笑呵呵地對舒顏說道：「我聽鎮上的人說，他們要為你建一座廟宇，供奉那位揮退洪水的紅衣菩薩呢！」語氣中那種自豪之意顯而易見，然後又轉首對林倦說道：「林大哥！你別生氣，我婆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地很好的！」

　　「呆子！你閉嘴！」舒顏罵道。瞪了看好戲的林倦一眼，拉著陳大勇便走。

　　「去哪？」

　　「跟我回天香洞修煉去！」實際上是避難去。再過不久，地府中人就會來查是誰搞的鬼，該去報到的鬼魂竟然遲遲未到，她違了天意，自然要躲一陣子再說。

　　「為什麼去那裡？」猶不知闖禍的陳大勇納悶地問道，不是說好，要隨他回家拜見爹娘嗎？

　　「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現在自然要跟我走！」

　　「錯了！錯了！是我娶你，你該跟我走才對……」

　　「什麼錯！我說了算……」

　　「……我又不是入贅……啊！你這婆娘怎麼這麼凶……」

　　「……凶怎麼樣？小心我哪天不高興吃了你……」

　　「你敢……」

　　「有何不敢……」

　　「……」

　　林倦望著二人打罵嬉笑的背景漸漸消失，最後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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