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黎菁 > 娶個妖女好過年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許夫人看著昏睡的溪兒又道:「夏溪對你用情頗深,只怕她自己又未曾察覺,司徒公子想必早已窺見了溪兒的心思,女人這時候都會很傻,我是溪兒的姐姐,自然不想讓她受到絲毫傷害。當然,我也不會勉強司徒公子。」

  司徒麟靜默,許久後,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我明白的。」

  「你休息吧,傍晚我們會到竹林山莊,是我的娘家,你可以在那靜養。血教的人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輕闖竹林山莊的。」

  司徒麟睜開眼睛說道:「一切有勞許夫人安排。」

  沈蘭點了點頭,掀簾出了馬車。

  司徒麟側首眼神複雜地看著昏睡的夏溪,接著緩緩地伸出手,與夏溪的手相握。低聲呢喃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輕歎一聲:「那就這樣吧!」

  竹林山莊最多的自然是竹子,夏溪昏睡了整整三天,醒來後得知沈蘭為了趕赴武林大會,已經離開了。夏溪覺得無趣,既然湊不上熱鬧那就不湊好了。

  身體好像生了一場大病般,疲倦得不行。夏溪知道,是因為吃了那藥的緣故,身體越來越差了。偷偷去看望司徒麟,卻見他有說有笑地跟一個丫環聊天,傷好像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夏溪站在窗外,靜靜地看了半天,後來摸摸鼻子,覺得無趣,轉身走了。

  當晚,她並未向主人辭行,只是留了張便箋,便獨自一人偷偷離開了。

  一直走到天亮,夏溪才在路旁找塊大石休息,捶捶酸痛的腿,夏溪小聲嘀咕道:「早知道,我就偷匹馬出來了,怎麼離市鎮這麼遠啊?該不會是又迷路了吧?」摸摸肚子,唉!餓啊。

  夏溪站起,往前路望瞭望,無人。往來路望望,咦!好像有馬車。

  夏溪盤坐在大石上安心等待,她決定搭個車。

  稍刻,馬車趕到近前,不用夏溪打招呼,便自動在她面前停了下來。車夫將車簾掀開,夏溪看到車內坐的人,愣住了,「咦!」司徒麟怎麼來了?

  「溪兒,上車。」

  「哦。」扭扭捏捏,「那個……有吃的嗎?」

  「有。」

  夏溪跳上了車。

  司徒麟拿出乾糧給她吃。

  夏溪吃了幾口才問:「你怎麼也離開竹林山莊了?要去哪裡啊?」

  「你去哪裡?」

  「我、我是江湖兒女,自然是去闖蕩江湖了。」夏溪頗為豪氣干雲地說道。

  「我也去闖蕩江湖。」司徒麟笑說。

  「咦!」

  「前些年經商,一直好奇江湖上的打打殺殺,如今有了時間自然要去看看。」司徒麟一本正經地說。

  「你見過啊!還嚇暈了。」

  「……」司徒麟將水囊拿出來,「別乾咽著,喝水。」

  「哦,咕嚕咕嚕!」

  「既然我們的目標一致,何不結伴一起闖蕩江湖。」

  「呃!你……」夏溪瞪大眼,險些被水嗆著,「你、你不怕我犯病時,失手殺了你嗎?」

  「沒關係,你犯病時,多少有些徵兆,到時我躲開便是。」

  「呃……」說得好簡單。

  「況且江湖兇險,我又沒有武功防身,我們兩人若結伴同行,你也可以照應我。」

  「你……你跟我在一起會更兇險啊!血教的人可是一直在追殺我呢!」

  「正因為如此啊!」

  「呃!」

  「我總不能一輩子躲在竹林山莊吧!從小便有志向想遊遍這世間的山川大河。正好有你在身邊保護,我便無顧忌了。」「……」好理直氣壯的理由,夏溪眼神複雜地望著他,「你、你別後悔。」

  「當然。」司徒麟笑說,看著面前的女孩露出歡喜與感動的笑顏,司徒麟的心微微暖了起來。至少目前他不會後悔,自從知曉夏溪不顧危險地返回救他性命的那刻起,他便決定該放棄一些什麼了。

  雖然回憶起當時那個血肉橫飛的場面,他仍心驚膽戰,卻奇異的並不害怕造成這個結果的夏溪。看到那個昏睡在自己身旁,瘦削疲憊的夏溪時,感覺心是痛的。

  瘋丫頭喜歡他,他知道。而他在有意無意地躲著她,以她的聰慧,也早就看出來。

  夏溪自小在血教長大,性子本就有些任情妄為,隨心所欲,司徒麟不喜歡的事情,她偏要去做,目的也只是為了好玩有趣而已。但是當她強烈地意識到,她會給他帶來巨大的兇險後,便膽怯害怕了。

  她喜歡了,所以她怕了。

  夏溪的眼睛就像一扇窗,雖然狡黠,但在喜歡的人面前,卻是不加掩飾毫無雜質的,她的心思,司徒麟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因夏溪幾次受傷,本應該對她敬而遠之。然而他命在旦夕之時,卻是她救了他。

  直至目前為止,司徒麟對夏溪感情複雜之極,卻絕無男女之情。

  在他心中,夏溪是魔教的妖女,是喜怒無常的瘋丫頭,是個任性的孩子,也……是他的妹妹,他對她有恐懼,但更多的卻是憐惜、心痛,尤其聽到她命不長久時,心裡便存著陪伴她走完最後一程的想法。

  他沒有想過,為何對一個傷過他卻又救過他的瘋丫頭會有憐惜愛護之意。明知她任性起來不可理喻,明知她殺起人來,恍如魔頭一般,直至後來他才明白,原來那叫心動,原來他在不知不覺間也喜歡上這個時而狡黠如狐、時而蠢笨路癡一般的小丫頭了。

  「真的要喝嗎?」夏溪看著面前黑糊糊,噁心吧嘰的湯藥,一陣反胃,懷疑司徒麟是在報復她。

  「當然要喝,對你身體有好處。」

  「可是太苦了。」

  司徒麟溫笑地說:「沒關係,我這裡有甜果。況且,我不也是同你一樣在喝這苦藥。」

  在報復,果然再報復,她又不是故意讓他掉進水裡的,是他自己不小心,而且得了傷感,也只能怪他自己身體不好,「不喝行不行?」

  司徒麟說:「我花了半個月時間在山上采藥,又花了半個月時間晾曬研製,用了四個時辰煎藥,才熬成這一碗,你若真不喜歡喝便倒掉好了。」說完,一甩袖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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