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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江蘺凡,”水寰起身敲了敲寢室門,依然沒有聲音回應,濃眉一皺。「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喂……”隱約間,有水花流瀉聲,原來她在盥洗。

  沒關係,等她出來,這一回無論如何都要跟她談個清楚,教她離開那個陰險男人。

  半個鏡頭後,她帶著一身的馨香踅返客廳,邊走邊用厚毛巾包裡住濕濡的長髮。眸子移也不移一下,無視坐在沙發上的水寰為隱形人,徑往左邊的櫃子方向而去。

  一襲家居白色長衫罩住她玲瓏的身段,卻在她翩然的步伐中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美妙曲線來,她全身不僅飄逸出一股脫俗的美態,更兼散發獨特的吸引與魅力。

  她從櫃子抽屜中拿出吹風機後,連睬都不睬他地又回頭往寢室走。

  「你這副模樣唐震餘也看過了。”水寰齒縫突然迸出硝酸味,氣她的毫無戒心,她明不明白自己這等模樣充滿致命的吸引力,會成為狼群撲擊的對象,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

  江蘺凡橫了他一眼,無邪的眼神透露著她不明白他生什麼氣。

  被她的無邪所反擊!水寰不禁暗罵自己一句。他老忘了她是從一個不曾沾染過世情的桃源仙境來的無邪丫頭,對人性的瞭解一如初生稚子。只是,她既然跳進這團大染缸之中,基本的自我保護也該懂。

  「小心一點,別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在男人面前隨便展露出來。”他如導師,出言教誨。

  這傢伙又在鬼扯些什麼東西?他不能閉上尊口,識相的滾蛋嗎?

  「聽我的話!別充耳不合。”他就跟個傻瓜一樣被她氣得團團轉,卻還落個自說自話的下場,沒理由。「江蘺凡……”

  「你說夠了沒有。”她煩死了,一個旋身,好巧不巧腳踝居然去纏住吹風機的電線。一個重心不穩,腳底一滑,身子就往後栽倒。

  水寰眼明手快躍前摟住她的腰,但氣炸了的江蘺凡根本不給他救美的機會。當他摟住她時,她忽然用雙手猛推他的胸膛,她雖出手不意,他卻緊拉住她,經過電光石火的三秒鐘拉鋸後,終不敵腳下的濕滑,溜出戰果,雙雙跌倒在瓷磚上,還栽了個女俯在男身的曖昧姿勢。

  臉與臉相對,咫尺相近的距離盈繞著她梳洗後的玫瑰味,香的迷人。而原本包裹住濕發的毛巾早已掉落,宛如黑綢緞的髮絲,從兩鬢旁垂下,圈住了他的身,也圈住了彼此的氣息。她的馨香與專屬於他的男性氣味融合交錯,在彼方鼻端前拂盈繚繞,勾引出蠢動的心悸。

  哪裡錯了?抑或是遲到今日、此刻,才敲開她封密的曼魂。那種仿佛早該熟悉對方的震盪讓江蘺凡的雙眼逐漸迷蒙,一道道赤裸的搔癢,更在霎時間亂了她的魂魄。

  她是怎麼了?她不知道,她無法分析,只知,她不想移開,情願被他的氣息所征服。

  也是同樣的心思嗎?無言的水寰只是巧勁一使,大手穩住她的後腦,忽地用熱唇湊前吻上地迷人的櫻唇,火熱瞬間迸開!

  恍遭電擊,無法言喻的虛弱終教江蘺凡無法再思想。她傻傻地承受他的親啄、勾引、而後的舌齒纏綿。在迷糊之中,只感受得到他的身體忽然反過來疊在她的身上,他的身體好熱,熱得仿佛會燙人似地。

  身下的女人宛若嬌蕊,他早該知道的。比絲綢更迷人的肌膚觸感,滑嫩得令人想一口吞下、又想細細品嘗。淩散的芳香氣味,更是一點一滴揚散其魅力,吞沒了他的理智。終於,他的唇離開她的,轉而滑向耳鬢、臉頰、頸項、直撲她雪白的胸口……

  唇腫了、臉好熱、脖子仿佛被烙印了,而微疼又癢的灼燒感漸漸滑至胸前,除了戰慄之外還是渴望的戰慄……她是怎麼了?而接著又會發生什麼事?她心動的極欲一窺究竟,可是──停了!那份美妙在突然間全部停止了!

  靜謐中,除了彼此的喘息與急遽的心跳外,什麼聲音都沒有,周遭的一切聲音景物似乎離他們好遙遠。

  許久,許久過後……沒有人能準確算出時間,兩顆飄浮在雲端中的心臟才終於悄悄地降落。

  水寰先行起身扶起了地,那張俊美的面孔除了異常慘白外倒仍維持一貫的冷靜。他一顆一顆地替她扣回敞開的鈕扣,雪白的美景覆掩在衣物下。

  到了這時候,江蘺凡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窘狀,一時間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怎麼……怎麼……貝齒咬著下唇,她懊惱自己居然不反抗,甚至還迎合他的莫名,老天,她方才做了什麼?

  推開他,不讓他跟自己這般接近,但粉紅色澤依舊霸住她微顫的身軀,透露懊惱外還有嬌羞。

  並不後悔唐突佳人的舉動,對自己的自製力更給上滿分,即使他的身體痛苦難堪,也知道身子下的她樂於接受,但就是不能要了她的身體,這不是她該受的。

  「蘺──”

  「你走,快走。”不知是羞愧,還是失措,當他一說話,她就宛如被針紮似的彈起來。

  是該給她一片空間,然而——「你走。”她再度趕人。

  「我會走的,只是在我離開前,我還是有句話要提醒你。小心唐震餘,他不是個泛泛之輩,更不是你所能駕馭的對象。”明知這警告丟得不是時候,但他依然得提醒她,不管有什麼理由,總之他不允許她再去接近。

  「那是我自己的問題,不勞你費心。”她板起臉努力為剛才的失態挽回頹勢。

  「你難道感覺不出他對你居心叵測?”這女人一旦頑固起來就教人頭痛。

  「他是說喜歡上我。”口氣有點嘔。

  「理由呢?”

  「喜歡我需要理由嗎?或者你的意思是,我一無是處,所以他不該看上我。”

  母親的遭遇忽然躍上心間,還有利用完母親後轉而貪圖奢華生活的父親,他的惡行,似乎,男人全是一個樣。「我明白了,你接近我也是有目的、有所圖謀的。”她指控。

  「你故意弄擰我的意思。”她怎麼又冥頑了起來,雖然他不否認最初的心態是為了幻之影,但現在更多的理由是為了她的安全。

  「我誤會你?”憶起中午與他共進午餐的女孩,非凡的氣韻證明她出身不凡,有眼光的男人就該將她視如珍寶,而他也對那女孩好得很,好到任由她賴在他身上。「那個女人才是你該守護的對象吧,水寰先生,你來錯地方,找錯人了,你從我身上撈不到任何好處的。”

  江蘺凡又恢復一貫冷緘,拒絕任何人的接近,罔顧他的心意,對他的奉勸違拂到底。

  「別任性了,到這個時候你還不肯把你的困難說出來嗎?”他想幫她,真是出自真心誠意。

  「我的困難就是你。”江蘺凡冷冷拒絕,她不需要外人插手,她夠堅強的。「請你別在我面前出現了,不要破壞我跟唐震餘的感情。”

  「江蘺凡!”她居然還執意闖進虎口。

  「別再讓我看見你,滾!”如今她唯一的任務只有拿回五彩幻石,而為了拿回這顆寶物,她可以不顧一切。

  水寰頓了半晌,才又緩緩說道:「你不會如願的。”

  聞言,她眼一閉,隨後轉身沖進房裡,狠狠甩上門,想把他隔在遠遠的天邊。

  但為什麼?明明不願有人碰觸到她的傷口,內心卻有一把愈燃愈熾的期待,奢盼勇士拯救她跳脫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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