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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是嗎?”三女婢裡最陰狠的杏花以眼神示意另外兩人——開始行動!「但我們不希望你說清楚了。把她帶走吧!”

  「你們要拖我去哪兒?嗚——”倏地,棉布塞進了她的嘴。「嗚嗚嗚……”

  「淫娃就該領受淫娃的責罰!”杏花毒辣地跟另二位姊妹道:「拖她去浸豬籠!”

  「嗚?!嗚嗚……”江淘兒驚駭莫名。「……嗚嗚……嗚嗚……”我才不是淫娃,不可以浸我豬籠!她叫著,只是發出的聲音都成了嗚嗚嗚……

  玫瑰、杜鵑配合著先前定好的計劃,決定淹死她!「麻布袋來了!”

  「快!”麻布袋迅速往江淘兒頭上套下去。

  「嗚……”江淘兒的嘴被捂住,雙手雙腳也都被綁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套進麻布袋中。

  眼前一片黑暗。

  江淘兒使盡全身的力量用力掙扎著。

  三女婢緊緊按住麻布袋,讓她放盡力氣,漸漸地,麻布袋沒動靜了。

  「你這淫娃,死有餘辜!扛走吧!”她們將她扛起,抬出「暖閣”,往廢園的方向而去。

  江淘兒這種蕩婦,本就該死,在青山省境內,姦夫淫婦本來就是要浸豬籠的,即便她尚未嫁人,但用丫鬟的身分勾引主子,一樣也是淫蕩之女,該浸豬籠以示懲戒!

  殷願少爺往後若要追究江淘兒的死因,她們也可以給個完美的交代。

  風忽然變強了,莫名地,明亮的日頭突然被一層厚厚的烏雲給遮掩了去,瞬間便吹起一陣強風,還挾帶著細雨飛舞,空氣裡彌漫著詭異的氣氛。

  「你為什麼要留下我?”

  殷願頓步,江淘兒的質問忽然在耳旁掠過。

  為什麼留下她?他也不知,所以沒給她答案。

  甚至她作戲騙他,他亦手下留情。

  當江淘兒不斷仵逆她,並且當自己是學堂講師般拼命為他傳授做人道理時,他亦不曾下令割斷她的喉嚨。

  種種、種種,全是包容。

  乃至於一炷香之前,她化身為淫娃,他已滿腔怒火,卻仍然殺不了她。

  總是殺不了,卻也不願意放她走,只好就這麼把她留在「殷家莊”裡,與她耗費時日。他在索求什麼,自己竟然不清楚。

  「少爺。”地支密探從他身後現身,恭謹一揖。

  殷願回身,閉了閉眼。他被江淘兒擾亂心智,都忘了正事,現在該回神了。

  「『單家堡』有動作了?”殷願命令地支密探密切注意「單家堡”的一舉一動,也好當作處置江淘兒的參考。

  「是的,『單家堡』依然使用各種方式要得取美譽,並且佈施得更勤了。屬下方才接到埋伏在宮廷內部的天下密探回報,指皇帝所派遣觀察單太爺,且要做最後封爵確認的特使已經來到了儷城,並且就住在『元奎酒樓』裡。特使一旦做完考察,就會回京向皇帝建議『仁義王』的封誥對象。”

  「『元奎酒樓』人來人往的,命天干密探繪製出皇帝特使的面貌圖像,讓我好尋。”殷願要親自與這位皇帝特使好好聊聊,讓他洞悉「單家堡”的真相。

  地支密探慚愧地回稟道:「天干密探至今仍無法掌握特使的相貌。特使落腳『元奎酒樓』的事情,已是最後的消息,天干密探是藉由特使跟班才掌握到這條秘密的,然而那位特使似乎已經察覺自己被鎖定,如今跟班已然失蹤,也因此天干密探無法知曉特使的相貌。”

  「真的無法揭開特使的真面目?”殷願冷冷一笑。

  「不,屬下不會辜負少爺的期待,會讓特使與您見上面的!”地支密探不服輸地回道。

  「好,就看你的了。”

  「屬下告退。”倏地,他停步,再稟道:「少爺,我方才是從廢園外頭的冷巷進入莊內的,途中曾遇見杜鵑、玫瑰、杏花三位女婢,她們扛著一包麻布袋,說麻布袋裡裝著一隻生病的豬,要扛去儷城郊外的溪中扔掉。杜鵑、玫瑰、杏花這三婢是負責『形影樓』的灑掃工作,『形影樓』哪裡來的病豬呢?屬下覺得好生疑惑,所以想問一問。”該不會是少爺突然有的嗜好?養豬當寵物?

  聞言,殷願腦中瞬間竄過杜鵑、玫瑰、杏花這三婢對江淘兒的不友善態度。

  「你說那三名女婢用麻布袋扛了一頭病豬要到城郊溪中丟棄?”一股奇異的情緒湧上心間,像極警告之鐘。

  主子的神情真詭異,難不成真有怪癖?「少爺,您真的養豬——呃,少爺!您去哪兒?少爺——”

  殷願已經疾步走出「殷家莊”。

  儷城縣最邊陲的郊野地帶。

  一望無際的綠草散發著甜美的香味,遠方的煙雲變幻無常,美極。但,忽地,天陰了,薄薄的霧氣籠罩而來,讓郊野罩上了迷蒙虛渺之感。

  一條溪水宛如白練般婉蜒在綠野間,但因為乍起的烏雲與陰風,讓本就人煙稀少的城郊呈現森冷感,溪水亦不再清澈,泛映出森暗的色調。

  嘿咻、嘿咻、嘿咻……杜鵑、玫瑰、杏花三女婢努力扛著麻布袋,往山坡頂上走著。

  幸好麻布袋裡的江淘兒已力氣放盡,不再掙扎,所以沒給她們添加太多麻煩。而且三人故意挑選冷巷小弄而行,避過了大部分的百姓,所以雖然曾遇上有人詢問,但她們三人通通以丟棄病豬為理由,順利逃過了追查。

  「呼!到了!”三婢終於來到坡頂處,這處坡地她們事前勘察過,後方茂盛的樹林可以預先藏豬籠而不被發現,也可以擋去許多目光。

  「看來連天都要幫我們忙哩!”玫瑰抬眼望了下天際,天色愈來愈沉暗,並且還飄起雨絲來,這樣的氣候更不會有人跑到郊野來散心,壞了她們的事。

  「可惜浸豬籠的儀式無人觀賞做見證了。”杏花取來事前準備的豬籠,笑眯眯地說著,今天可以整死一個淫娃,她樂得很。

  杜鵑瞄了杏花一眼,臉皮有些僵硬。「杏花,你是真人不露相,我跟你相處了七年,從不知道你的心思這麼的殘忍。這回,我算是大開眼界了。”所有對付江淘兒的惡毒手段都是杏花想出來的,她還強勢地要付諸實行,而她與玫瑰就彷佛中了邪似的,一徑地配合著她的計劃。不過,以後也要小心杏花會反噬她與玫瑰一口。

  杏花似乎也看出她的畏懼,回道:「總之,咱們三個現在都在同一條船上,萬一出事了,就一起領罪。”解開麻布袋口,把江淘兒「倒出”麻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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