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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罰我對吧?”他一直笑,該不會是氣瘋了吧?陰沉的他應該會立刻降罪才對。

  倏地,殷願斂去笑容,食指勾起她的下顎,直直地睇住她,命令道:「這回不罰你,但也只有這一回。聽清楚,只有這一次免罰,下不為例!”

  江淘兒一顫!他的口吻雖然溫柔,可溫柔底下的威脅她卻聽明白了。

  殷願再道:「記住,你的嘴唇、你的臉蛋、你的頸項、你的身體、你的每一寸肌膚,都不許拿來當獻禮,聽到沒有?不許你再用自己的身體做為引誘人的工具。”一想到她可能用同樣的招數去對付其他男人,一股怒濤就不禁襲上心頭。

  「喔。”她瞠目結舌。

  「發誓,不許敷衍我。我要你的應允,我要你發誓不會再以身體做為禮物。”

  「我當然不會再這麼做,名節很重要——”她忽一頓,想起自己為了「對付”殷願,竟連名節都不顧了!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對這個挾持她的人、威脅她的人、性格陰險的人,就是無法狠下心腸,還做了自打嘴巴之事?

  「很好,我記住你的承諾了。”他放過她的下巴。

  江淘兒踉蹌一退,呼息又亂了,忙道:「所以,我不應該再住『形影樓』了,繼續住下去,我的名節才真要不保。我應該移往別的院落,就住『丫鬟閣』好了。我一直占住你的寢室,是大不敬的。”

  他卻拒絕。「不必移居,把你送往『丫鬟閣』只會讓你有逃走的機會,我知道你處心積慮想逃走。”

  「我移居『丫鬟閣』並非要逃,我根本就沒想用遷移之利逃走,你心眼還真多耶!我純粹是為了名節著想而已……”她咕噥應道。

  「為名節著想就不許搬出『形影樓』。”

  「怪論!賴住在『形影樓』更會傷我名節才對,並且對你的名譽也會有所損傷的。”

  「休想逃走!”殷願悍然回道,堵住她的反駁。

  「喔……”江淘兒一驚,乖乖領受,再也不敢多置一詞。

  另一隅。

  在一排樹叢後方,藏著三顆腦袋,當見到殷願與江淘兒動作親昵,三張臉孔同時變得鐵青,且視線瞬間化成利刃之光,朝江淘兒千刀萬剮了一萬遍!

  可恨的丫頭!

  雖然殷願已經步出主子房,沒有跟江淘兒有更親密的行為,可怨恨難消啊!

  「先走。”悄悄聲地示意,三人慢慢退走。

  杜鵑、玫瑰、杏花小心翼翼地離開樹叢後方,轉向朝無人的廢園而去,只是殷願與江淘兒卿卿我我的畫面卻是揮之不去。

  江淘兒的心機真重!故意裝作無邪單純,卻慫恿她們替她去死;裝出一副怕死的模樣,結果只在博取同情;口口聲聲嚷著要離開「殷家莊”,現在卻在誘惑少爺親吻她!

  真氣人!

  「這該死的丫頭,該死、該死、該死的丫頭!最可恨的,是少爺還摸了她的下巴!少爺摸了她的下巴,摸她耶!你們說怎麼辦?要讓情況繼續惡化下去嗎?”杜鵑咬牙切齒,氣到身子不斷發顫!

  「當然不許讓江淘兒得意!”玫瑰憤憤不平地道。

  「那要怎麼做?”杏花也一樣咬牙切齒。

  玫瑰火冒三丈地說:「都這麼多天過去了,咱們不僅沒問出少爺留下她的理由,現在竟還親眼見她投懷送抱,而主子並未拒絕!天哪,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件事情證明了江淘兒的心機之重,跟爺兒有得比!”杏花再道。

  「啥?你在指責爺兒?”杜鵑、玫瑰訝異地反問。一向把少爺奉為天神的杏花,怎的也出言犯上了?

  「不不不,我不是在指責爺兒!爺兒身分不凡,是『殷家莊』的掌舵者,心機重是必要的,否則如何扛起『殷家莊』的千斤重擔?但是江淘兒是一個身分卑微的丫鬟,只需服從便可,怎麼可以有心機?然而她的心思卻是如此縝密,差點就把我們給誆了去,爺兒也可能會上了她的當,所以,已經不必再去理會她是如何出現在『殷家莊』的了,也不要再去思索少爺為何要留下她,咱們的要務是阻止情況惡化,一定要阻止江淘兒繼續在少爺面前攪亂!”

  「杏花,你有主意嗎?”玫瑰驚訝地問道。向來少言的杏花居然說得有條有理,可見得心中必有主意了。

  「是,我有主意,你們附耳過來。”杏花靠近杜鵑,玫瑰耳畔,開始悄聲說著計策。

  「哈啾!”江淘兒揉了揉泛紅的鼻子,又拉了拉燥熱的耳垂。耳朵癢癢的,是有人在想她嗎?「誰在想我?又星姊姊?還是花帖妹妹?會是『單家堡』的人嗎?”她偏頭思忖了會兒後,撇了撇唇,把抹布放進水桶揉了揉,擰乾,再擦拭著涼亭內的石桌。「也許是殷願在想我……嗯,很有可能!他一定在想我會不會逃出『形影樓』,也或許在想著讓我投降的計劃,所以我的耳朵才會癢癢的。”江淘兒閑來無事,接下花圃工人阿郎的工作,在花園裡澆著花。

  「在獻吻計劃失敗後,我更離不開『殷家莊』了,以後怎麼辦?”她儼然被鎖困住了,哪兒也去不了。「細作是絕對不能當的,但我也回不了『單家堡』。只是,一直留在『殷家莊』做什麼呢?留在這裡耗費光陰時日……不,等一等!”江淘兒再度想到打發時日的方法了。「既然留在『殷家莊』無事可做,不如就來扭轉殷願的性格吧!瞧他至今都沒有對我下重手,意味著他的心還是暖的,也許還有救,所以……”

  「喂!江淘兒!”身後傳來一聲喚。

  江淘兒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勉強轉身,說道:「原來是三位姊姊。”

  杜鵑、玫瑰、杏花睇著她一臉勉強的樣子,火氣更大。「你怎麼在這裡澆花?阿郎呢?澆花不是他的工作嗎?怎麼變成你在做?”

  「我閑來無事,所以跟阿郎要工作來做做。”

  聞言,三女婢更憤懣了。少爺居然連工作都不派給她,還真是對她另眼相待呢!

  「看來你很勤勞嘛,那麼有件事可不可以也勞煩你去做一下呢?”玫瑰陰惻惻地問道。

  「啥事?”江淘兒神情緊繃,該不會又要她去掃蓮花池了吧?

  「替少爺暖被。”杜鵑道。

  「啥?暖被?”江淘兒錯愕地瞠大眸。

  「對,暖被,替少爺暖被。這兩天夜裡沁涼許多,需要人幫爺兒暖被。以往少爺在天涼之夜,都有僕人專司暖被,可那位暖被的僕人這幾日剛好告假回家鄉去了,所以就由你來代替他為爺兒暖被吧!”

  「怎麼不用爐子或是炕火來替少爺暖床,反而用人來溫床呢?”

  「人體之溫最適當,況且咱們又不是處在冰天雪地的北方,哪裡需要生火做炕的?純粹是因為少爺習慣睡暖床,所以才會有專人在夜涼時分侍候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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