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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是你的福氣。」司徒疊世淡淡回道。

  曹令使聞言,呼吸突然一窒,連忙又說道:「當然,小官在此也要多謝郡王為我美言!我會記住郡王您的提攜之情,更會在適當的時機回報您的大恩大德的。」

  司徒疊世總算笑了開來。「嗯,皇太子就是喜歡你這種懂得知恩圖報的臣子。」

  「是啊,小的知道怎麼做,明白的!」曹令使嘿嘿傻笑,當然聽得懂司徒疊世的話。

  不過在經過此事之後,曹令使對司徒郡王的行事手腕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難怪皇太子會如此信任他以及重用他,先不談別的,光是他的「識人之明」就是天下第一了。

  「郡王若是沒有別的事情要交代,那小的就去向太子請安報到了。」曹令使恭謹地出言告退。

  「去吧。」他揮了揮手。「對了,萬一有人不服你,就把那些眼中釘給拔了吧!」司徒疊世給了他忠告。

  「我知道怎麼做。」曹令使笑眯眯的。翻雲覆雨正是他的專長,他自然會在皇太子身邊大顯身手的。

  司徒疊世目送他離開偏廳,掛在唇畔的笑意不曾褪去過。好一會兒後,他站起身,走出廳外,行過院落池畔邊,一個轉彎後,踏進另一道拱門裡。

  入目所及,是一片嬌豔的花海以及扶疏的草木,然而,這一座美麗的「翠苑」在郡王府內卻是個禁地,未經郡王同意,誰敢擅進,殺無赦。

  司徒疊世巡望著搖曳生姿的妒紫嫣紅,也感受著蘊涵花香味道的徐徐和風。

  他漫步走著,踏進涼亭內,靜靜欣賞美景後,才坐在石椅上。

  在這充滿寧靜與愉悅的氣氛下,哪怕心緒曾經激烈起伏過,也能夠漸漸平息的。

  接著,他拿起預備好的茶具,親自動手烹茗。

  待茶香四溢時,一道清嗓傳了過來。

  「讓高高在上的司徒郡王親自為我泡茶,真是折煞我了。」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了一位身著華貴美服,氣度、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他現身時就已經站在涼亭外,而且對司徒疊世的親自招待頗感不安似的。

  「放心,你承受得起我的伺候,請坐。」司徒疊世不以為意,還親自為他斟茶。

  氣質華貴的美男子,名喚唐井遙。他旋即坐于石椅上,接過他遞來的茶杯,感激地道:「你人真好。」

  「我本就是生來讓人感激的。」司徒疊世回得狂傲。

  「就像是那位曹令使,一名鬧場角色竟然可以得到驚人的賞賜,你的行事想法真是令我歎為觀止呢!」他啜飲了一口茶。

  司徒疊世笑笑。

  「不只是他,現下的我只要點了誰的名,誰就可以在我的庇佑之下平步青雲,成為當朝紅人。」司徒疊世緩緩啜飲香味四溢的極品茶。

  「權勢在手的你,倒是愈來愈無法無天了。」唐井遙搖了搖頭,尊貴地淡笑著。

  對於他的出言諷刺,司徒疊世並沒有動氣,反問道:「你要不要也學我一學呢?六皇子。」他舉杯敬邀。

  他搖了搖頭,俊美的面孔是那樣的溫和。「我不學,怕是和你一樣沉淪了。看著此刻的你,我心中感慨良多。回想初見你之際,你對於操弄權勢仍是有些掙扎與抗拒的,沒想到過了不久,當你得心應手後,卻是愈玩愈快樂,也愈玩愈習慣了。」

  司徒疊世道:「我能只手翻雲覆雨,還不都是拜皇太子所賜。」

  「你仍要把罪過推給我的皇兄?」唐井遙意味深長地說道。

  「當然得怪皇太子,為了完成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真理,我可是處心積慮,人都要累癱了呢!」他說著悖理違情的謬論。

  唐井遙怔了怔,最後無奈地籲歎了聲。「這樣的你,竟然成為我的朋友。」

  「不,我們不是朋友。」

  「你?」唐井遙一愣。

  「我們當然不是朋友,我與你之間是上對下、主子與部屬的關係。」司徒疊世的口吻裡多了抹深沉。

  唐井遙臉上閃過了抹詫異。「你居然說得這麼難聽,我本以為你會把我當成知己的。」

  「我可不敢把未來的皇帝當成生死至交。」司徒疊世倏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來。

  「又在胡扯了!」唐井遙八方吹不動地回道。

  「是啊,日子過得無趣,只好尋你開心了。」他似真似假地回道,讓人搞不清楚他先前的言論是真或是假。

  唐井遙喝著茶,話鋒突然一轉道:「無趣嗎?我看你這陣子理應過得豐富而且忙碌啊!不是為自己找了門親事,就是幫人升官發財。對了,哪時候讓我見見新進門的王妃呢?」

  「這幾日沒辦法,她忙碌得很。」他說著,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忙碌?她在忙些什麼?」堂堂的王妃,只要指揮來、指揮去就行了,誰敢勞她大駕?

  「她忙著躲起來。」司徒疊世回答道。

  「躲起來?」唐井遙劍眉一挑,隨後,猜測到可能的狀況。「她遇上麻煩了,而且還是為你背的黑鍋?」他比誰都清楚,一些自詔為正義俠上的江湖人物們,都以誅殺司徒疊世為己任。「那你現下打算如何處理?樹倒猢孫散,倘若你這名大惡徒被剷除掉,到時被牽連的名單肯定有一大串,這其中當然也會包括你剛過門的妻子。」

  「放心,我會為她做出最好的安排。」

  「什麼是最好的?」他反問道。

  「就是讓她陪我一道兒死去。」他一派無謂的瀟灑模樣。只是,腦中突然憶起佟七樂阿諛奉承的姿態,以及她狡辯裝傻的字字句句,思及此,他的神態冷然了。

  「看來你是真的討厭她才會迎娶她,也才會想要拖著她一同下阿鼻地獄。」唐井遙瞧見了他一閃而逝的冷然。

  「不,你錯了,我喜歡她,而且非常的喜歡她。」

  「既是如此,你卻要拖著她一道兒死?」他的想法真夠駭人。

  「不就因為喜歡與珍惜,才會同意讓她陪我一道兒死去嗎?恩愛夫妻奢盼著的,不就是生同衾、死同穴的最高境界?」他揚起的笑意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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