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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因為我沒有自大的毛病呀。」她吐吐小舌頭,神情可人。「我呂家在你眼中究竟佔有多少分量,我心裡自有一把尺在衡量。」

  海皇跟著笑了起來,跟聰慧的女孩聊天實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呂家有你這位繼承人,想來。不用兩年時間,必定會橫掃整個企業界。」

  「謝謝你的祝福。」她毫不矯情地接受他的稱讚。「為了你的祝福,我可否請你喝一杯酒?」

  「當然可以,那是我的榮幸。」他看著她,眼神裡沒有合帶任何的雜思。

  呂茵的圓滑讓他欣賞,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細數他周遭的女性,能夠在他心口佔有一席之地的僅有楚菲,也只有楚菲。

  凱晶飯店的頂樓,悠揚的旋律輕送進客人的耳朵裡,酒香也飄散在坐於吧台前的客人身上,對一些經年累月都在商場上衝鋒陷陣的菁英們來說,偶爾來到舒適的高級酒店料解身心上的壓力,是件暢快的事。

  「你預計要在臺灣再待多久?」呂茵輕碰他手上的酒杯,清脆的玻璃碰撞聲一如她悅耳的嗓音。呂茵在眾人眼中算得上是個天之驕女,不過她還是會被風度翩翩的海皇給迷惑了去。一舉手一投足均散發無比勉力的他,就如同吸力特強的磁鐵般,吸弓著周遭人的注意。

  只不過——要掌握這種男人的心,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吧!

  「大約再半個月我就會離開。」他淺嘗一口酒,目光望著金綠色的精緻杯身。

  是該離開了,處理完剩餘的公事後是得儘快離開臺灣,這陣子臺灣簡直成了他噩夢的泉源。回到故鄉,楚菲反倒對他愈是疏離。「如何?你要不要隨我一塊上海皇島參觀遊覽?」他突然邀請道。

  「我可以去?」呂茵掩不住心中的驚喜,若非至親好友,海皇的私人島嶼「海皇島」是不讓外人妄進的。

  「當然可以,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

  一句朋友讓自茵心花怒放。

  「我真是太榮幸了,能成為你的朋友——『單純的朋友』,我實在太興奮了。」

  她特別加重其中某句意思。

  海皇自然聽得清楚。「為什麼要特意加上一句——『單純的朋友』?」

  「因為我不想引起誤會,也不想引起任何不當的聯想。」呂茵坦白地為自己的說法做解釋。「我是個個性非常直接的人,不習慣拐彎抹角,話說得白、也答得乾脆,但是這種直性子卻常常讓我父母大傷腦筋,尤其我們百家又世代經商,他們認為我太過直接的個性容易得罪人,會吃大虧。或許吧,事實上我先前的確常常為了我的直爽付出過慘痛的代價。然而——我還是認為戴上假面具,虛偽做人,成天胡說八道對自己又有何好處呢?而且不累嘛,所以呢,我想了個折衷的法子,訓練自己學會『看人』的本事,久而久之跟什麼人要說什麼話,成為我和人相處的一種方式。」

  「學『看人』?」海皇饒富興味地問她。「哪我呢?你是用什麼心態來跟我聊天?」

  「我喜歡跟你說話是實話!」她攏攏自己的頭髮。「怎樣?你相信嗎?」

  「我當然相信1」

  呂茵忍不住松了口氣。「你果然是個人物,這也代表我並沒有看錯人。」她舉杯敬他。「也因此,我才會向你特別強調『單純』這兩字,因為面對赫赫有名的經營之神,能跟你在工作面上有所交集,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也就不會有太大的野心,妄想和你建立更親密的關係,雖然我明知你非常欣賞我。」

  「聰明的女孩。」不得不讚賞呂首的頭腦,懂得什麼是她可以要的,什麼是她要不起的。不過——他仍想逗逗她。「既然曉得我對你的評價頗高,為什麼不願乘勝追擊,或許我會對你動心呢。」

  她挺有自知之明地擺擺手。「不會的,何況你根本沒有任何動心的跡象。」

  「哦?」跡象?

  「如果你喜歡我的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就不會輕易放我離去。」

  「是嗎?」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楚菲時,的確就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她輕輕搖晃手上的酒杯。「依你的相貌。憑你的財富、再加上你的……個性,被你看上的女孩雖然幸福,不過也……」她突然賦口不語。

  「也什麼?」他看著她遲疑的表情,說道:「沒關係,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談的。」

  呂茵點頭,直言道:「我想,對方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跟我在一起要有勇氣?勇氣是嘛……」他反覆念著。

  言下之意,海皇是有心儀的女子了。

  呂茵這回不再追問,適可而止也是必要的生存之道。

  海皇兀自轉進自我的思緒裡,這些天來,他總是在思考,不斷的思考,而且只為「她」而思考……

  海皇身上飄著淡淡的酒香。

  跟呂茵分手後,他又獨自在酒店中逗留了一會兒,多品嘗了幾杯酒,才讓司機開車來接他返回別墅。

  他沒有醉,但神智似乎也沒那麼清醒,腳底有些載浮載沉的……

  多久沒這麼放縱過自己了?

  他笑笑,走往沙發坐下,舒服地倚靠著,意志飄浮來飄浮去,其實也是種很有意思的感受。

  他閉上眼,打算好好休息,不期然的眼角餘光瞥見那個困擾他的女人正躡手躡腳地想問過他的視線,逃出有他存在的勢力範圍。

  紊亂多時的心緒墓然有股想澄清的衝動。

  為何每每見著他,她就必須「逃」?

  「楚菲,你過來!」海皇坐正,按住眉心,聲音沙啞又低沉。

  楚菲頓住,還以為沒被他發現呢,沒想到……

  想想自己好像一直躲不開必須跟他有所「交集」的命運,海家的傭人非常的多,有些人要見到他一面都得碰碰運氣,而她,不論何時何地,不管她如何問躲,命運之神就是硬要將他們兩人兜在一塊不可,任憑她怎麼努力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楚菲打起精神走過去,愈靠近他,他身上的酒味兒也開始一絲一絲地纏住她的呼吸。

  「你喝醉了?」她掩不住訝異。並非海皇不礎酒精,而是他不容許自己呈現迷醉狀態。據說,他的酒量非常非常的好,想弄醉——不,不必到醉酒程度,要讓他微醇都很困難。

  「我喝醉了、他嗤了聲。」或許吧,被氣醉了。

  標準的醉話。「誰敢氣你?」不過她得提高警覺,一個神智不清的男人,比野獸還可怕。

  他大喇喇地指著她。「你就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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