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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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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有東西要拿給你,還是麻煩你開開門吧,一下子就好了。」施太太卻不走。 「可是……」她這樣子怎麼見人啊? 「海先生交代我務必要親自把禮物交給你,所以你還是出來拿吧。」 「禮物?他送我禮物?」她怔了怔,最後還是壓抑不下心中的好奇與施太太的執意,而從床上爬起來,特意披了件長袖櫬衫,還將長髮儘量披在頸項邊,好掩飾那不堪的烙記。 她低著頭趨前開門,施太太將一隻包裝精美的四方盒子遞結她。 「這就是海先生送給你的禮物,說是要給你的驚喜,他還交代,倘若你喜歡這份禮物,他可以再送你一對」 「裡頭裝的是什麼?」這麼大方,是什麼東西? 「我不清楚。」 「這樣……」楚菲於是跟她道謝,也不再多問,施太太極可能什麼都不曉得。 「謝謝你,我自個兒打開看看,對了,海先生在嗎?」 「半夜出門後就沒回別墅。」 「他半夜又出門……」這是否表示欲望沒得到宣洩的他,去找別的女人滿足去?「麻煩你了,施太太。」她聲音突然變得好暗沉。 「不客氣。」深深看了她一眼,施太太終究沒有表示,轉身離開。 關上門,楚菲捧著盒子蜇回床上,慢條斯理地將包裝紙拿掉,去除包裝後的禮物是一隻質地高級的錦盒,有著天鵝絨般的觸感;一件必須住以高貴錦盒包裝的東西,想也知道一定是所費不貸的貴重物品…… 楚菲高懸的心陡地降得好沉、好沉。 還沒有打開她就有預感會瞧見什麼。 果然——亮晃晃到能刺入眼目的鑽石項鍊在她瞳孔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寶石的光輝亮度驚人,朝她直射而來,然而那難辨的純潔光芒看在楚菲眼中卻成了尖銳的芒刺,狠狠地、重重地、毫不留情地螫進她的胸口。 她倏地蓋上盒子。 這算什麼? 算什麼哪…… 熱氣不斷冒出來,終於聚湧成千軍萬馬的波濤撞擊她的心。他當她是用金錢收買的妓女嗎?他怎麼可以這麼做、這麼想,這根本是種羞辱。 折辱完她後,再用金錢來彌補她的委屈。 原來……他是這麼看待她的。 海皇竟然是這麼想她的…… 「可惡、可惡……」她掄起拳頭不斷捶打枕頭,其實真正該打死的是她自己,無形中,她似乎也助長了他的觀念,因為她終究接受了他的白金卡,開始揮霍他的金錢。 因用錯方式抗拒他。 結果變成——自作孽。 心好痛。 許久後,當翻騰的情緒漸漸平靜後,起而代之的是一張冷凝的面容。 楚菲跳下床,沖過去打開衣櫃,把昨天買來的各式高級服裝全都拿出來,將它們重新打包好,也將剛剛收到的項鍊丟進錦盒內,再度包裝妥當,弄好十餘個袋子後,飛也似地沖下樓去。 「你去哪?」恰巧從外面返回的海皇在門口擋住臉色鐵青的楚菲,看了看她手上提了大袋小袋,蹩起眉問道:「你拿這些東西上哪去?」 她冷冷一笑道:「我去郵局。」她打算越過他的阻擋,海皇偏偏不讓她如願。 「去郵局?」星亮的黑眸劃過一抹陰暗,他心念一轉後道:「怎麼,你該不會要把這些值錢的東西全都拿去寄掉吧。」 「你說對了,我確實是想把這些礙眼的東西全部寄去給慈善團體,請他們變賣換錢,這樣總比留在我身上有意義多了。」 「你連一件都不留?」她昨天不是還很高興的跟關問浪四處挑選新衣裳,可想而知選中的每一件衣服大概都留有她跟關問浪同遊的回憶吧。 「我留不起。」 他的黑瞳多了絲亮度,她要把衣服送出去那是最好,只不過——「衣服我管不著,倒是我送給你那條鑽石項鍊——」 「我一樣寄掉!」她毫不猶豫地回應他。 黑瞳的亮度又消散了。「這是一條價值六十萬的鑽石項鍊。」 「你以為我會稀罕?」這條鑽石項鍊對她來說才是侮辱,一種真正的侮辱。 他斜脫她。「何必呢,這樣做能洗刷什麼?你又打算證明什麼?你想表演給誰看呢?」 「我表演?」厲害,又是一串徹底的侮辱。 魔魁的眼底閃爍著陰森的訕笑,他諷刺說道:「只可惜,你這麼賣力的演出卻是得不到效果,那人並不在場。」 「你在說誰?我在演戲給誰看?」她瞪他,海皇滿口的渾話到底在說什麼? 海皇撇撇唇,脾睨之意躍然而起,既然她打算裝糊塗,那麼他就配合點先別戳破。 「菲兒,倘若你執意要把這些貴重物品拿去送人,我是不反對,倒是有句話我想先提醒你。郵寄的工作晚個幾天再去做吧,你最好暫時別出門,要知道你全身上下都留著我的吻痕,倘若被『熟人』瞧見你的模樣,不擔心你的『清譽』將毀於一旦嗎?」 他竟然還能調侃她,他竟然能夠……「我身上的記號不都拜你所賜!」 「太冤枉我了,天地良心哪,不只是我沉醉其中,你也其樂融融。」 「海皇!」她小臉刷白,身子顫抖著,一股不該有的痛楚放肆地鑽進她靈魂的最深處裡。楚菲霍地丟下手中的提袋,回頭就往別墅裡沖。這就是一步錯,滿盤皆輸的道理嗎?這就是她沒有斷然拒絕的下場。海皇說的並沒有錯,夜裡那場驚心動魄的糾纏中,她並沒有盡力地拒絕他的侵犯,她沒有、完全沒有,反倒像是欲迎還拒,所以活該被他嘲笑。 她頭也不回地沖進浴室裡,扭開水龍頭,便讓嘩啦啦的冷水直往她身上沖。 她拼命搓揉身上的吻痕,使勁、用力地拼命搓揉著……吻印的存在對她而言是種恥辱,是她投懷送抱想擄獲海皇的證明。 「你發什麼神經!」追趕上來的海皇見她瘋了也似的不斷搓揉身上肌膚,連破皮了都無所謂,仿佛那些痕跡全是嗯心、肮髒的化身;她非要去除不可。「住手,我叫你住手聽見沒有,住手蔔!」他抓住她的手,四散的水花將兩人的衣服全都打濕,但誰都管不了了。 她失魂似的喃喃反問道:「這又關你什麼事了?我要把自己的身體洗乾淨又關你什麼事?」她手一揮,繼續用力搓揉著。「我只要把自己洗乾淨,就不必再看到你用勝利者的姿態對付我,我只要把你烙印在我身上的痕跡全部洗刷掉,我就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我。」猶記得初見他時,她只當他是個狂野的掠奪者,她清楚地看透他的本質,也明白他對她的欲望全來自於她的不馴,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和他的征服欲望做對抗。 不管海皇如何的布下天羅地綱來挑逗她的心。 她都告訴自己千萬不能上當。 她一直知道他想盡辦法要馴服,她一直是知道的…… 但是……不知打從何時開始?她居然毫無警覺地漸漸悖離了自己當初的決定。 她還是被迷了心。 這是否證明海皇的確是一個偉大的征服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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