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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她別過臉,氣自己的心軟,何況錯的人是他。"就算我不死心又能怎麼樣,咬死你也不可能把項鍊還給我。" "說的也是。" "你……"這男人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她越看越糊塗。"我提醒你,你這麼做一點意義也沒有,柳錯空根本不會感激你,他早當你是仇人,欲將你除之而後快,你盲目的為柳家著想,有何屁用!" "我只求無愧。"莫羽翼用手帕綁在傷口上,阻止血液繼續滲出,柳絮之死他有間接責任,或許幫這對形同陌路的父女找到新的關係,是一種補償。

  她眼角餘光瞥見他用手帕纏住的傷口,想幫忙,但是——她呸了一聲。"什麼無愧不無愧的,莫名其妙,我倒想到另一個法子可以氣氣柳錯空,不過要你幫忙。"這妮子花樣真多,多得令他擔心。

  她滔滔不絕地繼續說:"你現在就把車子開回去'柳園',我們偽裝成一對情侶,恩恩愛愛的站在柳錯空面前,他要是看見我們親見地走在一塊,一定會有很好玩反應,你想不想看?"他凝睇她。

  "哈,我等不及要看柳錯空氣急敗壞的模樣,我……你、你在做什麼?你幹麼用那種眼光看我?"她不禁捂住狂跳的心口,著實被他的眼神給震懾住!"你那是什麼眼神?那算什麼?"深邃的黑眸,帶著審量與深深的感觸,冷不防湧起一股狼狽,在他眼下,她曲蕩漾好像是個無知、任性、悲哀、可歎的蠢丫頭。

  她喊道:"移開你的視線,我不許你用那種眼光看我,不許,我不允許,換掉你的表情,你永遠都不許用這種眼光看我,聽見沒有!我叫你閉上眼睛!"好像什麼都被看透了一樣,她不要。"你現在是在同情我嗎?還是你覺得我很可憐?錯了,我不可憐,一點都不可憐,而且我現在正在為自己討回公道,你少來了,你自認為瞭解我嗎?不可能的,你不會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你根本不懂,就像現在,你又哪裡曉得我想做什麼?你曉得嗎?" "我當然知道。" "我不信!"她邊喊邊把自己的唇貼上他的唇、眼睛對上他的眼睛,原本以為又會看見沒有感情的冷漠與拒絕,但——不一樣,他的眼神和從前不一樣,沒有漠然,反而帶著一抹憐惜與心疼的感歎,甚至,莫羽翼化被動為主動的食住她的唇瓣。

  莫羽翼也沒進逼,兀自讓她逃開。

  胸脯劇烈的起伏,曲蕩漾別過臉,不敢看他,她到底做了什麼?剛才又沉溺了,她又——莫羽翼不讓她有任何難堪的感覺,讓沉默撫平她的激動。

  半晌過後,他才開口,卻把話題轉到另一個決定。"蕩漾,搬到我家來。"她背脊一直,僵硬地轉過頭去。"你叫我搬到你那邊去?" "對,我要你搬來與我同住!"今日她可以違背承諾闖進"柳園",明日一樣可以做出瘋狂的事,語言承諾宿制不住她,必須盯住!

  她想了好久,濃密的睫毛惡作劇地掀了掀。"你的邀請有特別的涵義嗎?該不會是你發現我比柳絮那種嬌滴滴的千金小姐要來得有意思、有吸引力有——" "你只會比她更加荒唐。"他不客氣地直接下馬威。

  "莫羽翼!"聞言,她氣得渾身發顫,這是哪門子的比方,正打算跟他發飆,冷不防地再度迎上他了然的雙眼;那對黑眸充斥著對她的瞭解,異常炯亮地穿過她的心,劈進她孤傲的靈魂。"你……你……我……"拳頭縮了又放、放了又縮,嘴巴支吾半天卻是說不出任何的反駁來,最後只有自己氣悶。

  "還有問題嗎?"他若無其事地問。要引她往自己的計謀走,唯有激將法。

  她深吸一口氣。"好,我就搬去你那裡,倒是呢——"她壞壞地續道:"你可別後悔哦,有句俗諺你應該聽過,'請神容易送神難',把我迎進門,到時候想趕我走,可不是那麼簡單。"換個角度想,跟他親近或許可以得到更好的機會打擊柳錯空。

  他似笑非笑地道:"最好如此。" "什麼?"她聽不懂。

  他不再多作解釋,驅車駛往高速公路。一口氣重重地自曲蕩漾的鼻間呼出,這男人狡猾得令人想扁他!

  第七章

  回到租屋處,曲蕩漾屈膝窩在軟墊上,身體倚靠住牆,下巴頂在膝蓋上,圓潤的指尖爬上紅豔色的唇瓣,不斷撫摸著。屬於莫羽翼的氣味似乎還餘留在唇片上,溫溫的,讓她回味、讓她流連 想忘,但偏偏就是異常清晰,教她不自禁地一直回憶著在車上時的那一記親吻,奇妙的親吻,帶著熱情與感覺的,連他的眼神都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似乎蘊藏著——愛。

  愛?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他怎麼會對她存有愛?沒有道理的。可是想了半天卻仍然找不到原因,只能確定這一次的相處跟以往有絕對的不同;以往莫羽翼的閒散只是一種欺騙敵人的假像,笑容背後存在的是令人發寒的殘虐,可是這一次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冷冽的氣息,和她的想像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的轉變是出於他的真心?

  抑或又是對付她的新招數?

  她理不清。

  蔣讓開門進來後,看見的就是她一副呆傻的思索模樣。

  "咦?"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五根指頭在她眼前揮呀揮地。"蕩漾……你怎麼啦,蕩漾?"呀,還沒聽見?"蕩漾?曲蕩漾!他猛地吼道。

  呃——她驚醒!狼狽地道:"讓哥,是你呀!"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他沒好氣的。

  "不是的,我以為是……呃不,沒什麼!"她跳起來,找了個杯子去倒水,怎麼也不可以承認她心中所想。

  她以為是莫羽翼。

  蔣讓看她慌慌張張的,也不曉得她幹什麼。"對了,你昨天晚上跑到哪裡去了?我等到四點都沒見你回來,還以為你出事了呢,嚇死我啦!"她喝水壓抑澎湃的情緒。"對不起,我昨天晚上心情不好,到外頭逛了一圈,忘了告訴你,害你擔心了。"她沒有跟他坦白。

  蔣讓心裡雖然覺得奇怪,可是看她平安無事也沒有繼續追問。"沒事就好,走吧,我今天領了薪水,咱們找間餐店好好吃一頓。" "大吃一頓?" "是呀,走啦!" "讓哥。"她忽然叫住他。

  "還有什麼問題?"他挑眉。

  "我……我……" "怎麼回事呀?" "我……"她咬咬唇,思索了一會兒後,終於下定決心道:"我是想跟你說聲謝謝……真的真的非常謝謝你。" "謝我?"他一臉迷惑。"謝我什麼?謝我請你吃飯,蕩漾,你也太誇張了吧,為了這種小事跟我客氣,媽呀……" "不,我要謝的是你這五年來的照顧。"她繼續說道,沒發現他愈聽愈迷糊。"雖然我媽媽遺留保險金給我,讓我有錢可以過日子,不過要不是你適時的協助,還有在我困難的時候總會想盡辦法幫助我,我想……我不會過得這麼好。"蔣讓呆呆地眨眼睛,聽了半天還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你是怎麼回事?對著我一直道謝。我們是好朋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你無緣無故說這些幹什麼?聽得我雞皮疙瘩掉滿地。"她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又說:"讓哥,我的用意是要告訴你,我決定要搬家。"這是她對莫羽翼邀約的最後決定。

  "啥?你又要搬家。"蔣讓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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