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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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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做的動作就是要跟對付柳錯空的決定一模一樣,那種場面多麼精采快意呀。 就是要狠、要毒! 叩叩、叩叩——"蕩漾,我進來了哦。"門一打開,蔣讓差點被迎面撲來的空氣給嗆死。"你……咳咳……咳咳咳……你怎麼還在抽煙呀?"都幾天了,她從柳家回來後就一直抽煙,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覺吃飯。 "蕩……咳……你……你不要再拍了好不好——" "你進來做什麼?"她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原本走進客廳準備把煙盒拿去丟掉的他立即不敢妄動,每回她用這種口氣說話的時候,就代表她隨時會翻臉。 矣!他歎口氣,不敢再多言,任他再怎麼苦口婆心,也影響不了她。 "我要上班去了。"這才又進來瞧瞧她。 "去啊!" "蕩……蕩漾。"他頓了頓,還是喊出口。 "幹什麼?" "你……你可要乖乖待在家裡千萬別亂來哦。"他小心翼翼地選擇用詞,目的是拜託她別再做出天動地的狂事來。 "我知道。" "你確定?你保證不會再亂來?"她抬頭,蔣讓嘴角立刻滑下來。"別生氣嘛,我實在是很擔心你。"誰叫她越變越古怪。 曲蕩漾別開臉,不想看見他擔心的表情。"你儘管安心去上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會亂來的。" "好……好吧,那我走了。"蔣讓再也沒轍,整件事情他除了規勸以外,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氣,脾氣倔強的她不可能讓他插手。 蔣讓無奈地出門上班。 室內又恢復原本的淒清,曲蕩漾忽然咬住煙梗,走到桌前,拉開底下的抽屜,從最底層裡邊抽出一包紙袋來,然後返回茶几旁,將紙袋內的東西全部倒出來,紙袋內裝的是數十張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物全都是柳家人,有柳錯空、柳絮、柳夫人、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合照,林林總總,不過可以確定這些照片全是被偷拍下來的,而且是不同年代的風貌,有些照片久遠到已經泛黃,有些歷史,最早的一張還是柳絮的嬰兒時期。 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打從她母親邂逅柳錯空以後,便瘋了也似地迷戀著柳錯空,找到機會就偷拍意氣風發的他,還弄出個一夜情,即使後來不被柳錯空所承認,她依然執迷不悔的偷偷跟蹤,找機會就拍攝,然後洗出照片後對著這些不會開口的相片直掉眼淚。 她母親是情癡、也是白癡,一廂情願的錯愛著柳錯空,縱使被驅趕、被人恥笑,她仍然執迷不悔。 所以她才那麼恨! 恨這種可笑的愛情。 怨這種可悲的親情——一這樣的糾纏結果,讓她曲蕩漾找不到立場存在於這個社會中,她完全找不到一個定位! 沒有一個歸屬。 叩、叩——敲門聲再度傳來,她頹坐在地不想動,但敲門者就是不死心,"砰、砰"地猛敲。她起身,以為又是不放心的蔣讓回頭囉嗦,她邊開門、邊咆哮道:"我都說我不會了——你?怎麼是你?"聲音迅速下沉,煩躁的面孔迅速凝凍成霜,來人不是蔣讓,而是莫羽翼。"怎麼是你?你……你怎麼知道我搬到這地方來?"她退了一步,夾住煙梗的手,忍不住又往唇瓣送。 他的眸光盯在她雙指間,一瞬都不瞬。"你抽煙?"她怔了一怔,忽然又退後一步,出其不意地要把門給甩上。 莫羽翼看穿她的企圖,在她甩門的刹那立刻弓起手肘擋住關上的門板,閃易人內。 這麼敏捷的動作可把曲蕩漾看傻眼,忍不住咬唇,心涼的知道根本無法阻止他的行動。既然都闖進來了,她立即退到最角落,防衛什麼似地把自己鎖在邊緣處,只想借由抽煙的動作來壓抑紊亂的心跳。 他眉擰得更深。 "放下煙。"他斥她,目標仍指向她手上的煙。 她不自覺地又縮了縮,越想越覺荒謬,莫羽翼怎麼可能找到這地方來?而且他想幹什麼?啊,是為柳絮而來的吧。 她漂亮的眼睛一眯。"怎麼,你已經計劃妥當了嗎?現在準備替你的愛人報仇來著。"上回沒向他的心上人道歉,他憤怒得很。 面對她的質問,莫羽翼不答反問:"你抽多久煙了?"眼一瞥,看見溢出煙灰缸的煙蒂,臉色難看至極。 "少來了,別顧左右而言他,想報仇就快一點。"裝什麼裝,想騙她卸下心防嗎? "把你手上的煙給熄掉。" "無聊!"她挑畔地聳肩,不把他的話當真。 "熄掉I"他問到她面前、驀然出手,輕易就攫住她的手腕,在她的錯愕中,夾在指間的煙便被他抽掉。灼灼燃動的星眸注視她,警告聲一出。"你的手非常漂亮、也很乾淨。不要再去污染它們。"他將她潔玉般的柔荑提至她眼前,嚴峻地要她別再犯。 她睜大水瞳,突然邪笑起來,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反駁道:"你神經病呀,管我怎麼做,我抽不抽煙那是我的事。" "用這種方式摧殘自己很有意思?" "摧殘?"她不可思議地挑眉,然後輕蔑地搖起頭來,這怎會是摧殘,這算是哪門子的傷害,真正讓她椎心刺骨的疼痛已經度過去了,現在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影響她。"你少大驚小怪了,把你的來意給說清楚吧,還是這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想騙我上當,可惜太沒創意了。"她撇開他,逕自走到桌前打開抽屜再拿出一包煙盒,恣狂地撕開透明膠紙。 他當她是大傻瓜嗎,先假裝關心她,誘騙她上當,然後再翻臉把她推到地獄深淵底下去,她吃盡苦頭,幾回教訓了,她難道還學不乖呀? 莫羽翼陡然抓住她手腕,緊緊攫住! 吃痛的曲蕩漾憤怨地對上他的眼,不期然地,她竟然看見他眼中有兩簇心疼的火光。驚愕霎時掠過她的臉龐,然而在海邊的記憶紛紛回籠時,她笑了。 曲蕩漾故意裝得好感動,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眉眼間盈滿了不正經。"莫羽翼,夠了吧,別再玩下去了,好無聊呀!"她扯他的手。 他不動不移。"給我承諾,說你不會再去碰煙。" "夠了沒,到此為止!"她使盡力氣扳開他有力的關節,好不容易抽開後,手腕紅痕一片。"聽清楚,我不是柳絮,不需要你來管我。"她恨道。 只要能掙開就好,別被他箝制住就行,一步錯,滿盤皆輸,同樣的苦果她絕對不嘗第二回。 她的心不可能再有火熱,從前笨笨傻傻燃起的溫度,已經被澆熄,冷絕了。 "好了好了,麻煩你就別再演戲了,其實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我明白得很,所以你根本不必自費工夫,我不可能再相信你,也不會感動、不會把你當成是救世主崇拜、更不會以為你是真心在關心我。"真心、真情,乃是人間最可笑的事。 她那過分冷漠的眼神,盛載著濃濃保護顏色的疏離,莫羽翼太熟悉了,十五歲的那年,鏡子中的自己,就跟她一模一樣。 幸運的是,他幡然醒悟。 反觀她越陷越深。 所以他來了。 控制不住地想確認曲蕩漾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莫羽翼,你的詭計已經失靈,還不快滾!"他杵在這裡有何用? "告訴我,你父親究竟跟你談了什麼。"從"柳園"回來,她變得更激狂,這是他探出的情報。 曲蕩漾嚇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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