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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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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紗,好久……好久……好久……不……不見見了……」略帶口吃的發話人是賀老爺的第三子——賀唐。 「是啊!好久好久不見了。」官紫紗禮貌地回應。然而控制不住的美眸卻正巧瞄到有個波霸體形的女人正挽上歐陽飄的手臂。 「你……你可……可好?」面對心儀的女孩,賀唐的口吃更加嚴重了。 「好!好!好極了!」在眾目睽睽下,他到底羞不羞啊!而那女人還誇張地把整副身軀掛在他身上,擦著藍色眼影的狐媚波光則像極蜘蛛精看唐三藏時的表情,分明是想一口把他給吞了,而這個性喜漁色的歐陽飄竟也任憑蜘蛛精吃他豆腐,官紫紗氣得牙癢癢,小拳頭的關節全泛了白。 「你……你……你過得好,那我……我……我就放……放心了。」靦腆的賀唐得到美人的回應,開心地無法自持。 「放心什麼?」那對姦夫淫婦隱沒在人群裡,看來八成是躲到沒人的角落裡逍遙快活去了,氣得快吐血的她,回神後就只聽見賀三公子的最末一句問話。 「沒……沒什……麼……」原來她剛才心不在焉,一片關懷盡付流水,完全是白費工夫。算了!既然第一步驟不成,那就進行第二步驟,請她跳支舞。「紗紗……我……我爹地、媽……媽咪已經開……開舞了,你……賞……個臉。」 雖然對他毫無任何感覺,但好歹人家也是賀家三公子,是她的朋友、最起碼的禮貌她應該要有,於是,她答應了他的邀請。 即便只是牽到她的柔荑,賀唐都覺得萬分開心了,但若想更進一步地擁抱她,那得待會兒看機會,免得嚇壞了她——賀唐已經打好步步進攻的如意算盤。 「對不起!換個舞伴。」語氣是謙和、動作卻是蠻橫,一個切入,歐陽飄立刻把賀三公子彈出三尺外,當場斷了賀唐想一親芳澤的生機。 「你……你怎麼……怎麼……」再遇意料之外的不速之人,她竟也不由地沾了賀唐的口吃。 「怎麼知道你在這裡?」他揚起濃眉,圈住她的小蠻腰,一縷屬於她的清淡幽香立即飄進鼻端,陶然醉人。「你那麼得美,教人不想去注意都難。」她身穿隨風飄逸的沙丁緞套裝,柔美的身影更見出塵,而脖子上魅惑的高雅珠光,則流露出甜美光滑,滿身的女性魅力,令他也在第一時間立即看見她。「幾天沒見你,太想念你了,幸好可以藉由今天的場合,一解我的相思之苦。」 說得似真又還假,弄得她心猿意馬,討厭!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一點禮貌都不懂嗎?怎能不經我同意就趕走我的舞伴。」她急欲掙脫,但整個人卻被他圈得更緊。「放開我!我不想跟你跳舞。」 「但我想!」他含笑的俊朗臉孔步步逼近,最後停頓在距離她鼻尖下到兩公分的地方。 臉又控制不住地紅了。「你放開我!」她咬牙切齒地罵道。「你想跳,去找那只蜘蛛精陪你。」 蜘蛛精?哦!歐陽飄抿嘴偷笑,原來她一直在偷偷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照這種情況來斷,官家丫頭似乎已經走進陷阱之中了。 「蜘蛛精剛才被另一隻青蛙給吞進肚子裡了,不會再危害人間了。」他仍擁著她,腳步更是隨著翩翩樂曲而移動。 「你放開我!我都說我不想跳舞。」她一邊抗議,一邊試圖用高跟鞋踩斷他的腳,卻都被他閃過。 他依然笑意吟吟,一點都不畏懼她的攻擊。「你的霹靂舞很精彩、又帶勁的,瞧瞧全場的賓客都在注意你了!」他這回不是在危言聳聽,眾賓客果真被她奇異的踩人舞步所吸引,而對她行注目禮。 她頓時為之氣餒!為什麼?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有辦法教她一籌莫展? 「紫紗,我真是那麼討你厭嗎?」他在她耳旁誘惑性地低問。 她不語,這教她怎麼說,眼瞳中蕩漾出不知所措的茫然。 「不承認就代表你並不討厭我,既然如此,那為何每回見到我總是要殺氣騰騰的呢?」 為什麼?她又再一次自問,是他的出現來得大快、來得她不及準備、來得讓她覺得莫名其妙、來得令她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 「相信我,我無害的!」 「是嗎?」她不禁仰頭凝視。 「是!」然而心頭竟也泛起愧疚之情,因為他的動機本是不良的。 氣氛一時靜謐下來!兩人各有所思地隨樂起舞,誰都不再發一語,過了好一會兒,官紫紗側首撥發,這一望,卻望見會場的另外一處角落正上演著一出奇特的戲碼,而戲中的主角好巧不巧,正是她老爹官赤雷,以及一位風華絕代的貴婦人。 他是一個五十五歲的大男人了,但要是在一個毫無預警的場合裡突然遇上了三十年前的初戀情人,那他應該做何種表情?答案是——和呆子一樣。 的確,此時此刻的他絕對跟個呆子沒兩樣,癡癡地凝望身段依然窈窕、猶不見風霜歲月的美麗臉龐,三十年的漫長時光對韓烈楓而言似乎並未造成任何效果,她依然令人驚豔、令人讚歎、令人——難忘。 「官赤雷先生,三十年不見,還記得我嗎?」她的笑臉也同樣教人——心動。 「烈楓!」是的,他怎能忘得掉。「你什麼時候回臺灣的?」 「最近!」她拼命抑制心湖的顫動,不讓當年的恩怨情仇展露在臉上。 「只是沒想到一回到臺灣,天天在電視上、報紙裡聽聞你的大名,鋒頭之健,無人可以與之爭鋒,這種揚威立名的方式,很適合你。」 唉!都過了三十年了,她逞口舌的習慣似乎也和外表一樣,沒變。 「別挖苦我了!」同樣的,他依然保持舊習性,除非忍無可忍,否則絕不與她起無謂衝突。「對了!你表哥,不!該說是你先生,他也來了吧?」 故意側首找尋的眼睛有些掩不住的黯然。 「他十年前過世了。」 黯然的眼立即釘住,接著,轉換成深切的同情。「很抱歉!不該貿然提起你的傷心往事。」 傷心往事?韓烈楓的唇角勾起冷冷的微笑,官赤雷這輩子所帶給她的傷心往事何止這一件,然而最可恨的是,他到今日仍然還在裝傻。 「同樣的,聽說令夫人也棄世一段時日了?」韓烈楓反問。 「算起來也有好些年了。」說起因病而亡的妻子,不禁感慨萬千。「不過幸好我身邊有個女兒,精神上有了寄託,日子不至於過得孤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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