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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她狼狽地紅透臉。「不用你來虛情假意,我才不領情。」

  「原來我枉做好人了。」他不以為作的縱笑,卻是把她抱得更緊。

  「駕!」一踢馬腹,千里名駒騁馳得更快,禦風而行的速度讓路人紛紛閃開讓路,深怕一個不小心成了馬蹄下的冤魂。

  「喂,你這麼囂張,不怕被官府攔截揭穿身分。」他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誰能奈我何?」

  「這麼有自信?」這人根本就狂妄到了極點。

  「不是有自信,一路行來你難道沒有發覺,臨安城內已不再風聲鶴唳,駐守的崗哨也全數撤掉。」他早就算准了。「你爹娘翻遍臨安城,卻仍然尋不到你的下落,判斷我已經帶著你往別處去,所以決定離開臨安城往北追蹤,也讓臨安城恢復了原本的平靜。他們以為他會挾持畢帖兒直奔武林大會會場——華山。

  爹娘是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把她藏在青樓內,這凸顯出區紫嘯內斂如晦的陰沈性格。

  「你好狡詐,算准了我爹娘的反應。」將全盤掌控在手中,戲耍著一干人。

  「多謝讚美。」他欣然接受。

  她慍道:「別得意,遲早有天你會被逮捕,到時候被砍頭可別哭爹告娘的。」

  「我期待這一天的來臨。」

  她恨恨地瞪他,對他根本是多說無益。

  千里駒不愧是名馬,以絕佳的腳力出了城門,一路向前狂奔;而出城後的景況也漸漸起了變化,人煙漸稀,只有無言的風勢卷起碎石沙土。

  「你到底要上哪去?」耳畔風聲嘯嘯,她腰酸背痛,卻堅持不喊難受,死命忍耐。

  「南莊。」他終於給她答案。

  「那是什麼地方?」

  「一座小村落,有人在等著我。」

  他還有同黨?!「區紫嘯,你好像培養了不少勢力,先有藏情閣,現下在南莊也有暗哨?」他很積極地在為盟主之位鋪路。

  「你可以等著探真相。」他並未多做解釋。

  區紫嘯又打算要給她一個什麼樣的驚喜?

  好,她期待著。

  過了一個時辰,遠遠地瞧見遠方有座村落,馬匹愈奔愈近,也更清楚知道廣場上正聚集著一群人,有老少男女,有些壯漢居然還拿著鋤頭或木棍圍攏成一圈,不知在商議什麼,倒是殺伐之氣挺明顯的。

  區紫嘯在距離一丈時,突然勒住韁繩停下馬,似乎有意「參觀」這場紛爭,畢帖兒也好奇地睜大美眸瞧個仔細。

  「你們這對姦夫淫婦,不知羞恥,敗壞了莊家和李家的門風,你讓我們以後怎麼在南莊立足啊。」一名老婦哭天搶地的痛聲指責,其他人也跟0附和。

  「是啊、是啊,太不知羞恥了。」

  「村長,您一定要替我們兩家子伸冤哪。」這群老少圍住的是一對蓬頭垢面的年輕男女,兩人跌坐於地,被眾村人圍困住,而村人中則有人或跪或拜地對著其中一名鄉紳打扮的長老祈求道。「這是莊家和李家的不幸啊,您一定要好好懲戒他們。

  「各位鄉親儘管放心,我一定會為各位爭個公理。」村長走向前,指著那對男女道:「莊飛,李氏,你們敗壞門風,一個紅杏出牆,一個勾塔有夫之婦,罪證確鑿,我要把你們送過官府接受絞刑,服嗎?」

  「不服!」跌坐在地的男人眼眶通紅,身上還凝聚了一股殺氣。

  「竟敢不服,這還有天理嗎?李少爺病著,李氏身為人妻不僅不細心照料,居然還不守婦道,趁著夫婿病重之際與莊飛勾搭,無情無義,該死!而你,明知李氏是個有夫之婦,竟然還引誘她……」

  「你們都給我住嘴、住嘴——」被稱為姦夫的莊飛突然大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進人群,奪下一把菜刀,就朝圍困他的眾人欲去。

  「天哪,殺人啦,姦夫殺人,還有天理嗎?」十多人躲呀藏的,就怕被砍中,慘呼連連。

  「我殺了你們,殺。」姦夫儼然喪失了理智,舉起菜刀胡亂揮砍,而被稱為淫婦的李氏也突然發了狂的跳起來,見人就抓就咬。

  「哎呀!」一名大嬸被菜刀劃傷了手臂,痛得哀哀叫。

  「你偷人妻子還傷我嬸嬸,公理何在。啊!」姦夫的菜刀差一點就又砍中人。

  會審怎麼變成殺人大會,教坐在馬鞍上的畢帖兒看傻了眼。

  「啊……」又有人見了血。

  「我殺了你們……殺……」鋒利的菜刀往村長的胸口砍過去——

  「你快救人。」畢帖兒驚叫起來。

  「救人?

  「對啊,你沒瞧見那個男人要把大家砍死了嗎?」又是慘叫聲,畢帖兒急了。「快點,快幫幫他們。」

  「遵命。」他樂意地回道,黑得深遂的獄王紗倏然飛出,在空中回旋後猛地卷住好夫的腰杆,一扯,將他拉出反撲的眾人外,拯救他逃出眾人圍攻。

  畢帖兒張口結舌。「你、你怎麼保護壞人?」

  不僅如此,獄王紗又帶走被喊為淫婦的女子,並且掃退一群上前搶人的大漢。

  「啊。」村民哪裡能跟武林高手對抗,只消一刻鐘,跌得跌、摔得摔,眾人全嚇得不敢妄動,最後只能或坐或躺地呆望著他們。

  「人,在下帶走了。」區紫嘯有禮的道出他的決定。

  「你、你敢……呃……」被他俊美的臉孔一望,眾村人都有種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再也不敢多舌;接著,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這個相貌絕俊得像是畫中仙的紫衣男人,領著好夫淫婦揚長而去。

  緩步慢行,他們悠然地走出南莊,彎進一條山徑中,一路上誰都沒有再開口,只剩慢行的馬蹄落地聲與跟隨在後的那對「姦夫淫婦」的走路聲,直到進入一座林子裡,才停了下來。

  「區紫嘯,我可以說句話嗎?」畢帖兒憋了滿肚子的怨氣,尤其看到那一對偷情男女尾隨在身後就不舒坦。

  「請說。」

  「你狂到連是非都不分了。」她指著那一對緊緊倚偎的男女,都被勘破姦情了,還敢這般肆無忌憚。

  「哦。」

  「哦?就這一聲,沒任何交代?」

  「我不必向旁人交代。」

  「你太囂張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他閑閑道,不以為意。

  畢帖兒為之氣結!

  「姦夫淫婦」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區紫嘯卻更快一步,丟了只錢袋過去。

  「拿去。」他道。

  莊飛打開錢袋,是好幾塊金子,當場傻了眼。「恩公?」

  「離開南莊,帶著她找個安身立命之地穩定過日子。」

  「你不可以放任他們離開。」畢帖兒強烈阻攔。「交代呢?對兩個已經破碎的家庭總該給個交代。」

  「不用理會。」區紫嘯冷森道。

  「這太荒唐了。」

  「沒有區紫嘯不可以做的事。」他轉而向那兩人下命令。「還不走,難道要給人殺了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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