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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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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主角,相片上的焦點全是冷夜和一名年輕女孩約合照,兩人雖無親匿舉止,但從冷夜臉上所傳送出來的溫柔與愛憐,不須費心猜測,便可知曉他對這位清靈秀麗的女孩必然存有不尋常的情感。 然而這些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照片怎麼會流落到冷繁毅手中?那是她從征信社手中特意抽走銷毀的照片啊! 「你現在怎麼解釋?」他怒不可遏的火焰直直劈向她。 「爺爺,我……」驚慌失措下,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真教我痛恨!」 「不!不是這樣子的,我……爺爺,您聽我說……」 「說什麼?說你那些搪塞我的理由?」冷繁毅的黯沉嗓音教人冷顫連連:「我叫你替我辦事,而你居然掩滅掉我想要的事實真相,你好大的膽子!」 「不!爺爺,不是您以為的那樣,我原意是不想讓冷夜和您的關係繼續惡化下去,這才這麼做,我並非是故意要欺騙您的。」她委屈地解釋著。 但是他根本聽不進她的解釋,只是一徑地責駡道:「你自認絕頂聰明,可以隻手遮天了,還把我當作是個沒用的老頭隨便騙騙就行。你厲害,翅膀硬了,現在可以毫無所懼地爬到我的頭頂上去,私自替我決定一切了。」 「爺……」 「別喊我!」他鐵青的面孔完全沒有和緩的趨勢。「這回要不是我心血來潮,還當真教你給瞞了!」 「爺……」 「住口!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壞了我的大事,要是讓冷夜再繼續跟這個姓沈的女人胡攪亂搞下去,你讓我冷氏機構如何壯大?又讓我拿什麼臉去跟華倫.特夫交代?」 冷琳聞言總算恍然大悟地明白到冷繁毅的真正用心,原來他是計畫著用聯姻手段來擴展冷氏財團的規模。一直以來,他擬向歐洲市場進軍的決心從來不曾改變過,而他認為攻佔歐洲市場最快速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冷夜和德國著名的商業钜子華倫.特夫先生的獨生女兒結婚,藉以達成雙方合作的目的。 老天!冷繁毅這套如意算盤怎麼可能撥得通?他憑什麼理由以為冷夜會臣服于他的計畫之下? 「爺爺,這絕對不可行的,冷夜根本不可能去順從您這套荒唐計畫。」情急之下,冷琳忘情地喊了出來。 他冷冷一笑,陰沉的嗓音無邊無際地回蕩在書房四周,懾人心魂。「你是全世界第一個敢罵我荒唐的人。」 雖然明知自己失言,但冷琳無空解釋,她只是滿心期望能勸服冷繁毅的一意孤行。「爺爺,您的獨斷獨行只會加深冷夜對您的恨意與不滿,您為什麼要傻得增加彼此間的衝突呢?您的計畫不會成功的,真的不能這樣做。」 他銳利的眸光橫掃著激動萬分的冷琳,言辭犀利地回道:「誰說不會成功?只要我身邊少幾個像你這樣專門吃裡扒外的混賬,會有我做不到的事嗎?」 她倒抽一口涼氣!吃裡扒外?他扣了她好重的一頂帽子。 她真是不懂冷繁毅為何要如此苛責她?難道他看不出來她是真心地想要為這對裂痕已深的祖孫重新彌補填平好傷口嗎?她是這樣子的盡心盡力……「冷琳,雖然我到現在仍然看不出你是打著哪條主意,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別以為替冷夜瞞了我,就可以讓冷夜相信你,以為可以從中得到好處。」他再道。 心涼了!這下真的無力去抗辯了。好累!好累!冷琳突然覺得身心好疲憊。 外頭的大風大雨是在嘲弄她的心情?還是在悲歎她的無奈? 依著悲哀情緒而流竄在臉頰的淚珠,隨著這場驟來的狂風暴雨被打得四處飛散,無脈可尋。 深深覺得,現在的冷琳好比那散去的淚珠,沒有歸宿可躲,又不知何去何從……無根的她或許只能學那飄零的落花,永遠遊蕩於天地穹蒼之中,默默消失無蹤。 「冷琳?」倪嗚淵望著門外被風雨吹打成一身散亂的冷琳,不禁訝異!「你是怎麼回事?出門也不帶傘,你不曉得外頭是大風大雨的嗎?」 他連忙把她拉進屋,迅速為她張羅幹衣服、幹毛巾,先讓她進房換上一身的清爽之後,隨即又倒了一杯熱騰騰的清茶放在她手上,即使現在是炎熱的八月天,也難保被雨淋得一身狼狽的她不會因此而病著。 「快點,把茶喝了!」倪嗚淵催促道。 可是從一進屋即不言不語的冷琳彷如雕塑般,蒼白的面容七情不動,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不尋常的怪異氣息來……「冷琳,你說話呀!冷琳?」他再喊。她卻是視若無睹、聽而不聞地呆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 「冷琳!」在無計可施之下,倪嗚淵只好放肆地掌摑了她冰涼無血色的臉頰,在經過短暫的沉默與震驚之後,一串悲傷的淚水開始自她紅透的雙眼中快速滑落下來,低泣聲也慢慢自紫唇間流瀉出來。 「冷琳?你……噢!我打痛你了嗎?對不起、對不起!」他慌亂無措地猛道歉。 她抬手搖著,張口欲言,然而過分的打擊與沮喪卻也逼得她嗚咽不止,無法成語,只能任憑淚水不斷流出……不斷流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受了委屈了?」倪嗚淵心急如焚地再追問。 這教她如何回答?又該怎麼解釋?毫無頭緒的她一徑地直搖頭、啜泣著。 「好了、好了,別哭了。」無奈中,他只好把她攬在臂彎裡,任憑她發洩,待她哭聲稍歇之時,他才又道:「時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好嗎?」 「不!」她彷被針刺紮似的猛然躍起,驚天動地地咆哮道;「我不要回冷家去,我不要、不要……」 「冷琳?」倪嗚淵被她這突來的歇斯底里給駭得呆立在原地。「出了什麼事?你在害怕什麼?」 冷琳的意識是一片的雜亂無章,整顆腦袋只是猛抓著倪嗚淵先前說要送她回冷家的話語,忍不住抗拒大吼。 一會兒,她又突然沖上前,攫住了倪嗚淵的手臂,淚流滿腮地指責他:「是不是連你都要趕我走?你是不是把以前告訴我的話都志得一乾二淨了?難道說我就這樣子惹你們嫌惡、讓你們討厭?」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會嫌惡你、討厭你呢?」倪嗚淵急忙出言安撫。 仿如溺水者抓住了救命浮木一般,她混亂的心神在聽見他的安撫之後,總算平靜了許多。 她往前走了好幾步,突兀地猛然抱住他,喃喃的口吻顯得好脆弱:「既然你不討厭我,那就拜託別趕我走,更不要教我回冷家,別……不要好嗎?」 「冷琳!」他的左手緊緊箍擁著她發顫的嬌軀,盡其所能地給她滿足的安全感,右手則撫著她的發頂,順手輕巧滑弄著她烏溜的髮絲:「放心吧!我不會趕你走的,你不想回冷家那就不要回去,待在我這裡,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絲毫的委屈。」 「你說的是真的?」她怕聽錯似的再確定一次,心力交瘁的她不以為自己可以再次承受被人忽略的折磨。 「真的!」他極其慎重地點下了頭,給了她不容置疑的承諾:「倪嗚淵可以對天、對地、對著你發誓,我永遠都不會騙你,永遠……」 刹那間,兩對相視的深眸盛載了彼此交錯已久的情絲,真情流露的波光訴說著彼此真誠無悔的誓言。在此時此刻,冷琳的腦海彷如倒帶的影片般,一幕接一幕地浮映出這五年多來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的無心、她的淡然、她那不置可否的冷漠;然而又對照出了他的細心、他的關懷、他那無所不在的誠心真意。 笑看自己的不懂把握,竟是白白浪費了多少青春光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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