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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我想回去了!」一路被白向樓籍制住的秦若彤再也受不住這兩個男人用那各懷鬼胎的神色打量她,他們究竟當她是什麼?沒有感覺的搪瓷娃娃嗎?

  「突然離席,對客人太不尊重了。」白向樓族擁著她,一反常態地在賓客間流轉,對秦若彤的要求,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絕。

  但她需要透氣,否則繼續待在這間雖然漂亮寬廣,卻充斥著陰陽怪氣的宴會廳裡,她沒有把握自己能否繼續支持下去。

  「我去化粧室。」奮力地掙脫他的雉制,她快步地離開白向樓的視線,也特意地避開人群,閃身行往飯店精心設計出的空中花園……

  夜晚徐風涼意沁人。輕輕地吹拂著她,微微作痛的額頭這才總算慢慢舒服下來,緩緩地吐了口氣,靠於雕接精緻的欄杆上,抬頭仰視迷蒙的夜空……

  不知是心生幻覺,抑真是有幸,無垠的黑幕上竟慢慢泛映出一對出塵飄逸的壁人影像,他們相依相偎著,看似恩愛非常。不知怎地,秦若彤腦海中竟然浮現出白幽絕和秦忽蘭這兩個故事書中的人名……是他們吧?這對歷經波折的鴛鴦好像在告訴著她,他們的誤會已然冰釋,現在在一處不染塵埃的世界中,過著屬於他們的幸福生活。此刻現身是在對她傳達著訊息。要她不必再為古書上的悲哀結局而感傷不已,他們要她知道,只要心中有愛,哪怕是再困難的心結,終究會有解開的一天。

  真的是這樣嗎?只要心中有愛,她和白向樓之間就會有和平共處的時刻?

  忽爾她自嘲一笑,幽迫的視線收了回來,老天!她到底在妄想些什麼呀?可笑啊可笑!

  「外頭清冷,你這身單薄衣裳,會受不了的。」伴隨著關懷聲音而至的還有一件罩於她肩膀上的西裝外套。

  秦若彤駭了一跳,但也只是短暫時間、她連忙收拾紊亂思緒,面對來人,即刻取下披於肩上的外衣,歸還給來者。

  「我不冷,這還給你。」

  「只不過是件衣服罷了,你何須將我拒於千裡外,連這種小小的關懷都不願接受。」來人的語調因她斷然的拒絕而變了調。

  「槐碩,我並不是那種意思,真的 !」對他,她是應該愧疚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請你告訴我好嗎?」他問。

  面對他的逼問,秦若彤正斟酌著最不傷害他的解釋,但路槐碩卻已控制不住地緊緊抓住她細柔的肩頭,不住地搖著她。

  「回我話呀?為什麼要不告而別?為什麼一點音訊都不願意給我?為什麼在我遍尋不著你之後,卻在一個月後的今天讓我在此地遇見了你?而你居然是親親呢呢的陪同白向樓一道前來?」激動下的他,紳士風度完全走了樣。

  秦若彤受著痛,忍著暈眩,只是斬釘截鐵地對他道:「別問我這麼多的為什麼,那都不能再挽回些什麼。總歸一句話,秦若彤已不再是秦若彤,也不再與你有任何的交集,請你忘了我這個人吧。」揮掉掐住她肩頭的手,急忙欲往室內走。

  「為什麼?」路槐碩不放過地拉住她的細腕,紅印子立即浮上。「我不許你逃走,在你沒有給我個答案之前,我不會眼睜睜地任由你從我眼中溜走、更不許你回到白向樓的懷抱中」

  「槐碩,別這樣,你弄痛我了。」她低呼。

  「痛?」他冷笑。「我肝膽俱裂的苦楚可比你此刻痛上千萬倍,你可以體會得到嗎?這一年來我對你付出多少。你會不瞭解嗎?然而你卻突然不告而別,不留隻字片語給我,轉身另投他人懷抱,這是你回報我一片真心該用的方式嗎?」

  「槐碩……」

  「看著我!」他強逼她正視他。「我要你現在給我承諾,說你是愛我的,告訴我你馬上會離開白向樓的身邊,告訴我你會一輩子跟著我的……」

  她被他晃得全身泛起強烈脆弱與暈眩,更被他溢滿仇恨與深沉的眸子整個懾去不畏。對了!正是他這對眼睛,正是他此時的眼神,就是這種詭譎模樣讓她心頭覺得不安。惶恐,還有……害怕。是的!就是這道仿佛要將她撕裂成碎片的陰寒叫她在與他交往的這一年中,總對他存著若干保留,只是;這到底是為什麼?路槐碩到底是想向她索求些什麼?

  「若彤,你回答我呀。」他咆哮地嚷道。

  「放開她!」另一道沉喝聲倏地劈來,乍然而現的白向樓毫不客氣推開路槐碩那強壯的身體,強而有力的手臂抄住搖搖欲墜的秦若彤,見著她的蒼白,銳利如冰的眸子刹那間轉變成鋒利的寒光,他不氣的指責。「路槐碩,這是你的為客之道?」

  路槐碩被他一把推開,狼狽地退了好幾步方才止住,整理著進射開來的領口和歪斜的領帶,他強作鎮定地道:「我有些話必須跟若彤談一談。」

  「若彤這個名字不是你能叫的。」白向樓威嚇十足的霸氣不禁震住了他。

  「你……」他的胸腔劇烈起伏著,眼看更厲害的衝突即將發生……秦堅突地冒了出來。

  「兩位先別動氣!這是誤會、誤會。唉!都怪我事前沒跟兩位說清楚,這才教兩位傷了和氣。」秦堅似乎相當有心地在觀察著白向樓的一舉一動,這才能在緊要關頭適時的出現。「總裁,我很抱歉忘了事先向您報,這……,是這樣子的,若彤和路先生是舊識、是舊識。」他偷偷示意路槐碩道歉。

  「我和若……秦小姐在美國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因為這一陣子她突然斷了音訊,所以在情急下,我的行為才莽撞了點……」路槐碩又恢復到原先的爾雅自若狀,還甚為慚愧地對著臉色依然蒼白的秦若彤抱歉地請求著。「對不住!請你原諒我剛才的冒失好嗎?」

  秦若彤根本來不及答話,整個身子就被白向樓打橫抱了起來,他望也不多望路槐碩一眼,只是簡單地對秦堅撂下一句。

  「晚宴的後續收拾,由你處理。」

  「是!是!」他逢迎媚笑地目送白向樓離去,這才籲了口氣。回過身來。不滿地對路槐碩道:「這麼沉不住氣!」

  「見到若彤,我就什麼都給忘了。」路槐碩壓抑著心中怒火,忿恨地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這目中無人的白向樓,他遲早會為今日加諸在他身上的羞辱而付出代價。

  「幸虧我出現的快,解了你的圍,否則這回你要是捅出樓子來,或泄了我們的底,我看這場戲就甭唱了。」

  「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了。」儘管話雖這麼說,但他仍是一臉的不平,更叫一股濃烈的酸意啃噬得心頭好生難受,他問著秦堅:「看這情形,這白向樓對若彤似乎相當有心。」

  「漂亮的女人哪個男人不愛,況且我這個女兒可不是個草包美人。只是……」秦堅改不了懷疑的天性。「這白向樓究竟是真心待她好呢?還是作戲給我們看的?這其中奧妙,可得好好思量一下。」

  「不閉多久,我們就會知道答案了。」路槐碩的陰狠令人不寒而怵。

  車子一路高速行駛,似在發洩什麼般地,坐在白向樓身邊的秦若彤緊抓著安全帶,不讓自己露出半分害怕的神情來,在車子好不容易平安地繞過婉蜒的私人道路,回到白家大城堡前時,尖銳的煞車聲霎時響徹雲霄,在僕人來不及為主人服務打開車門前,夾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沖下車,隨即一把抱出秦若彤的他,已將錯愕萬分的僕人甩于身後,直奔他的寢室方向去。

  秦若彤面對他那莫名的熊熊怒焰,不禁有些傻了,他這是在做些什麼?

  「你放開我,讓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耳聞她的抗議,他卻無動於衷。不發一語地繼續登上樓梯。

  「這裡已經是你的地盤了,你大可不必作戲給人看,快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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