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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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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開雲說你曾接到陌生人打來的騷擾電話。" 我訝異的轉頭望向齊開雲,氣憤他的言而無信。我一再要求他不能向家人提起,無非是怕家裡人擔心,沒想到他竟然不顧我的要求一意孤行。 他奇怪的扯動唇角,冷酷的眸子沒半絲暖意。我機伶的打著冷顫,餘悸猶存的移開目光。 "這麼嚴重的事為什麼要隱瞞家裡的人?"爸爸問。 "事情沒有你們想像的糟,而且這幾天也不曾再接到類似的電話。所以我想,不需要讓你們為我擔心。" "這不是理由,對方都已經明目張膽的偷窺你的日常生活,難保他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媽媽憂心的道。 "沒錯,這種社會新聞比比皆是,不能冒險讓你一個人待在公寓裡。"玫點頭附和。 我只能苦笑。"我的租約到明年十一月,房租已預先繳了半年,搬來這裡我也費心整理過,我不想因為一個無聊傢伙的惡作劇搬家。" "沒人要強迫你搬。"媽媽連忙安撫找過於激動的情緒。 爸爸點點頭。 "剛才我們問過開雲的意見,他願意暫時搬過來一陣子我發出一聲怪叫,倏地站起身。 "這怎麼行!他是男的,找是女的,這一關就過不了別人的嘴!" "桃,你太激動了。"爸爸淡淡的提醒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警告意味。 我坐下,連忙換一種說法: "臺灣的社會還容不下男女同處一室的情形,雖然我們自知處事坦蕩,但謠言的散播力不容忽視。不如讓玫來與我住,兩個人或許有嚇阻騷擾電話的功用。" 爸爸堅決的搖頭。 "兩個女孩子會有什麼嚇阻力?既然開雲願意幫忙,我們也一致認同你的安全比無聊的傳言來得重要,你就別再多說。" "爸!"我不滿的高叫,感覺右側腦袋隱隱生疼。 "桃,不要任性,大家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就不能想想爸媽心理的感受嗎?"爸爸難得嚴厲的教訓我,舍我只能沮喪的點頭,接受他們的一番好意。 在三人夾攻之下,我的反對全被家人當成無理取鬧駁回。堇甚至還打電話來遊說我接受齊開雲的幫忙,否則就要代替爸媽來教訓我。 堇從不對我說重話,她的狠話教找覺得委屈。 我就像被栽贓的囚犯,有冤無處申,能做的只是從命,由著別人安排,將齊開雲塞進我的生活。 雖然那天晚上的討論大會中,齊開雲一直沒開口,從頭到尾冷著一張臉面對我(因為他自始至終瞪著我)。但我心裡不曾好過,我的頭頻頻發出超強的訊號,抗議眾人的決定。 我的抗拒不能改變什麼,齊開雲還是堂而皇之地住進我的公寓。而我,決心不讓他好過。 整件事歸根究抵都是他的多嘴惹禍,我不覺得自己有安全上的顧慮,而他把小事搞大的本領卻教我氣結! 好,他可以住下,找對自己說,但別想我會給他好臉色看! 從早到晚,只要他在場,我的冷臉不曾融化半寸,而我給他的白眼恐怕得以打破世界紀錄了。 當我瞪他的時候,我愕然的發覺,他也正瞪著找,眼神中所含的怨氣是我的百倍。 這真是怪了!我瞪他有理,他瞪我就說不過去。畢竟他是"自願"幫我,而且已經"如願"搬進我家,稱心如意的他還有什麼不滿的? 一兩天后,我徹底放棄給他壞臉色的計劃。 原因無它,齊開雲的臉色比我壞上千倍有餘,我自認瞪人的功力不如他,只好及早收手,省得天天折磨自己的眼睛。 淩刀的婚禮在即,我找了下班時間上理髮廳,將耳朵以下的頭髮燙了個大波浪;緊接著去了趟專櫃服飾,細心挑選一件圓領的連身長裙。 直逛到面攤,我才記起一整晚都未進食。 我讓老闆娘包一份擔仔面,拿了面,又想到家裡多出來的那個人,只好要她再給我一份,順便切幾樣口味的小菜給我。 回到家,客廳中一片漆黑。找開亮燈,拎著塑膠帶來到廚房,將裡面的面、菜——一裝碗、裝盤。 忙了一陣,來到齊開雲的房門前,門縫裡約略透出光亮,我拍打著門板,扯開喉嚨喊: "喂,要不要吃面?" 門突地打開,齊開雲陰陽怪氣的立在門邊,臉繃得死緊,不吭一聲的盯著我半晌。臉色之難看,讓我以為他會把門甩在我鼻子上。 "我沒名字嗎?"他僵硬的聲音有透不出的詭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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